學校教學樓的樓梯拐角,半人高的窗台上倚著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
看背影,手長腳長,身材勻稱,比例極佳。
看正麵,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臉型輪廓硬朗立體。
放下的劉海遮住額頭,柔和了五官過於突出顯現的桀驁不馴,倒是有幾分乖巧。
怎麼看,都是校草級別的人物。
隻是他手裏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跟他身上的校服和所處的環境格格不入,瞬間破壞了乍然一看的乖乖生形象。
但他似乎也不在意,任由燃著的煙頭上的猩紅一點點向指尖靠近。
煙灰被風吹散,跟著淡淡的煙味一起飄向了他身後的樓道,滲入空氣中,直至不見。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他出神地盯著對麵的教學樓,似乎單純隻是在這裏放個空。
“季冶。”身後響起一道女聲,把發著呆的男生的思緒拉回。
眼睛漸漸有了焦距,他轉身看向來人。
一個穿著同款女版百褶裙校服的高挑身影向他走來。
她的臉隱在樓道的陰暗中看不清晰,但露在外麵的大長腿不容置疑地確定著,來人身材極好。
窗外灼熱的日光隨著來人漸漸走近窗台而漸次地打在她的臉上,白皙立體又溫婉的一張臉出現在季冶的視線中。
唐芊走到他跟前,看到他指尖即將燃盡的煙,遞上一個密封袋。
“你不是說在戒煙?學校裏出現煙頭不好,一會兒裝在這兒帶走。”
季冶褲袋裏也裝了一個密封袋,是之前場務給大家發的。
學校裏沒有那麼多垃圾桶,每天走之前自己的垃圾自己帶走,這是導演喬睿定下的規矩。
但唐芊既然給了,季冶謝過後接過密封袋拽在手裏,順帶解釋了一句:“沒抽,隻是點著。”
聞聞尼古丁的味道,也能暫時麻痹一下神經。
聽他這樣說,唐芊點點頭,然後站在他身側跟他一起看著窗外單調的景色。
樓道的窗戶正對的是後麵的教學樓。
整整五層樓,每層樓長長的一條半露天的走廊,走廊後麵就是密密麻麻又千篇一律的教室。
非常單調的景色。
唐芊卻也就著這樣的景色跟季冶聊上了:“你們嘉禾中學的招生人數可真壯觀。”
季冶大概是覺得這會兒有個人能說幾句話也好,便跟著回了一句:“可不是麼,這一棟樓還隻是一個年級的教室數量。”
一層樓四個教室,一棟樓五層,那就是整整二十個教室。
一個年級二十個班級,這招生規模確實少有。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嘉禾中學,直到香煙燃盡。
季冶在窗台上按了按剩下的煙屁股,確保不再有明火,就把隻剩下濾嘴的煙蒂扛在指尖,等著溫度下降再放入密封袋中。
他又從校服口袋抽出一包便攜濕巾,一下一下,擦拭著剛剛煙頭留在窗台的焦黑痕跡。
慢條斯理地進行著手上的動作,季冶又開口道:“嘉禾初中部加高中部,隔著中間舉辦升旗儀式的廣場,兩邊各三棟教學樓,我每一棟都呆過一年。”
那就是整整六年的時光,幾乎涵蓋了他整個青春期。
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這麼多年過去依舊沒什麼大的改變,還是季冶記憶中的模樣。
唐芊沒看他,隻是青蔥細長的手指在窗台上一下一下地點著:“所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又入不了戲,昨天不是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