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央這次是徹底可以休息了,在充滿花香和飯香的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在蓬窩頭殷勤的問候和江嶠時不時的探望下,終於好了大半。
醫生說是什麼纖維連接初步形成,聽著怪滲人的,她聽了幾句就不想聽了,還是江嶠留下來,聽著醫生說完。
那麼大個子的男人,向來是誰也不care的,老老實實站在醫生邊上,聽完了長達一小時的病情診斷和治療方案。
黎未央看著他一甩皮衣從容地去交錢,覺得短短幾天時間,他倆好像突然很熟似的,關鍵是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就連護士小姐都說:“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啊,多少人病了就不管了,分手了的離婚的了,我見得多了。”
黎未央一愣:“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小姐用“我懂”的眼神看著她:“不是?那也快了,這猛烈的追求攻勢,誰能不心動啊。”
黎未央心想可算了吧,護士小姐真是不太了解江嶠。他沒在追求她。
兩個人加起來統共不過見了幾麵,怎麼會是追求呢。他倆連對方到底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
肋骨斷了一根,想要徹底痊愈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躺著讓人“伺候”的感覺真不錯,她很久沒這麼休息過了,總是在路上風塵仆仆地趕路,心驚膽戰地招鬼,真讓她歇下來,還有點不適應。
剛開始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她想問江嶠要銀行卡號,她好把住院和動手術的錢還他,順便還悄悄心疼了一把——這一天得好幾百吧,倆月得多少錢啊?還有手術費,十幾萬得有吧。
江嶠笑了笑,沒打算給,問了幾次無果後,黎未央也就理所應當地享受免費的高級待遇,有人願意花錢,她接受就好了,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呢,大不了……以後有機會再還他。
江嶠好像知道她會很無聊似的,買了幾大兜子零食,有甜的有鹹的,各種品類應有盡有,黎未央懷疑他是不是把住院部的超市都承包下來了。
警方端了尖牙老窩,對她的調查取證很快結束了,她的包是炸得灰飛煙滅,拿不回來了,好在蠟燭還堅強地留下來,也算完好,她默默簽收了。
江嶠還有事,不能久留,確定黎未央已經在恢複期之後,他就先走了。
不過臨走前把阿雞他們留下了,差不多四五個人,守在醫院,防止尖牙又返回來尋仇。雖然可能性非常小,但江嶠不喜歡這種意外,他要做萬無一失的打算。
蓬窩頭沒走,尖牙這次屬實把他嚇到了,哪兒還敢自己去深山老林裏研究學術啊,守著黎未央的那張床,除了晚上睡覺,簡直是寸步不離。
黎未央懷疑他有一半的原因是確實擔心自己,至於另一半的原因……純粹是害怕了,這兒好歹還有阿雞他們能護著點,出了醫院,指不定遇到什麼極端的危險分子。
為了表示自己不白蹭住,蓬窩頭自告奮勇為大家做飯。
“來,熱氣騰騰的營養拉麵好了!”蓬窩頭端上幾大碗麵,胸有成竹,“這次我加鹽了,肯定好吃,肯定的!”
說完就瞪著一雙大眼睛,期待地看著眾人的反應。
阿雞瞄了兩眼,正好幺子從外頭回來了,他一把把麵塞到幺子嘴裏:“辛苦了,多吃點。”
幺子嚼著嚼著就吐了:“臥槽,你他媽想齁死我啊?”
阿雞:“不是我,是他。”
阿雞站起來,“黎小姐,我去幫你買點醫院的營養餐,哥幾個到外頭吃還是去食堂?”
黎未央笑笑:“不用了,我出去散散步,順便吃點就行。”
蓬窩頭一下就急了:“央央啊,你這個樣子……要出門啊?”
黎未央低頭看了看自己,嘿嘿一笑:“不行嗎?我穿著病號服,這樣大家都知道我是病號,不好惹,都會為我讓路的,放心好啦。”
她堅持穿上鞋子:“這樣的機會可是很少有的哦。要是有人碰我,我就立馬倒地訛人,說不定接下來住院的錢就省了。”
蓬窩頭心想這丫頭真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還在恢複中能就硬往外走啊,可他也不好攔著,想跟著吧人家又不讓,隻能多囑咐幾句,不舒服了就打電話,阿雞他們去接。
黎未央遠比蓬窩頭想的還勇,她不僅走了,還走出了醫院的大門,怡然自得地越走越遠。
大家的照顧和關心她很受用也很感激,現在她隻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不用跟任何醫生彙報,也不用接受熱切同情的目光。
黎未央找了個路邊的椅子,一屁股往那一坐,和旁邊的老太太一個姿勢,一起曬太陽。
曬著曬著覺得眼睛刺痛,又痛又酸,黎未央又去藥店買了瓶眼藥水,麵目可憎地滴上了,才又安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