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裏來?”
“我從夢裏來。”
“要往哪裏去?”
“要往鏡裏去。”
我從夢中大汗淋漓地掙紮起來。
我得承認,剛才的感覺就像是鬼壓床,而且是十級厲鬼壓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滋味兒。
我是唐囫圇,囫圇吞棗的囫圇。
在很久以前,我隻是一個影子。
或者說隻是一個別人的幻覺。
我也可以,隻是在別人夢境裏偶爾出現的隻有輪廓的嚇人的鬼怪的陰影。
這沒什麼,本來是這樣的。
我以為我可以永遠在夢境裏過得很好。
我以為我可以永遠在那些虛幻的場景裏世界裏穿梭生活。
我本來是不覺得有什麼的。
如果一切都沒有變化,那我本來確實是那麼想的。
最可惜,事情總有變化。
計劃又趕不上變化。
雖然我總是在從前計劃著幹這樣幹那樣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或者單純的夢想。
但是我心裏也清楚,計劃是永遠趕不上變化的,如果我的計劃一成不變,那變化就會把我的計劃變成一無是處的東西。
我當然不想要那樣的結果。
可是為什麼呢?
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總是要有那麼多的變化。
所以不管從前,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是很討厭變化的。
就是因為變化,所以我在這裏。
這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吧。
在我到達這裏之前,我在夢裏。
我在夢裏的時候,是個蒙昧的東西,我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不知道有多少的過去,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多少的日子可以活下去。
其實那些都無所謂。
我全都可以無所謂,因為那些東西對於當時的我來說,並沒什麼重要的。
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隻是一個沒有神智,沒有想法,也沒有太大的欲望和渴求的東西。
有時候別人會在無意識的狀態需求我。
我趕過去完成任務一樣解決那些事情,然後自己離開就像來的時候那樣,什麼也不會帶來,什麼也不會帶走。
如果換成漂亮一點兒的語句,也許還會很有詩情畫意。
但是不管對之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來說都有點兒困難,所以我就不在這裏多費口舌。
最大的變化,或者說導致我現在變成這樣的原因之一,可能是驚鴻一瞥吧。
那是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也不能這麼說。
更準確一點來說,其實是我長得像她。
我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我為什麼會是這樣了。
因為我完完全全就是她的翻版。
其實我跟她一點兒也不像,我是說性格。
我是她的一部分,她未曾意識到的不能明了的從始至終都必須堅信根本不存在的我。
打個比方說,她的身體是她的一部分。
她的頭腦,她的意誌,她的精神都是她的一部分。
這當然是很正常的。
但是我跟那些東西又不太一樣。
就好像你會承認,你身體的一部分是自己,而不承認,另一個站在麵前的人是自己一樣。
當然,現在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我隻是打個比方。
我根本沒有真正見過她。
我根本永遠都不能去真正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