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你清醒些。”
句芒感受到重黎似是一團燃著的火,就快要將他燒成灰燼。
碧色神力躲避著重黎的赤紅神力,卻被波濤一樣的神力所包裹,被迫相糾纏。
句芒茫然地看著重重喘氣的重黎,似乎明白了什麼。
但句芒抬起手,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心中無限清明。
“我愛你。”
重黎將句芒的手握在掌心吻了吻,火紅的眸中翻滾著熱浪。
句芒呼吸一滯。
若是這句話是對他句芒說的,該有多好。
可惜重新正在透過這張臉,想著念著的,無非都是山神浮黎。
“與我融為一體吧,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不是嗎?”
句芒耳邊,重黎身上的那半個神魂又在悄然蠱惑。
與另一半神魂融為一體,或許……這句話就可以算作是對自己說的了吧?
句芒眼中滿是掙紮,看向重黎的目光迷離中帶著些冰冷。
重黎厭極了句芒的冰冷。
句芒還是山神浮黎時,就會對未子墟冷冰冰地說出兩個字:無礙。
即便到了最後的絕境,也是浮黎竊神力硬抗天雷,被送上祭壇也不曾對他伸出手,讓他幫幫他。
不論是未子墟,還是重黎,都厭惡極了浮黎這般自作主張,同時冷漠地將所有人排斥在外。
這個所有人中不包括赤豹,文狸,甚至可能不包括魔君夜澤。
但是包括他未子墟,包括他火神重黎。
重黎很想問一句,在他句芒心中,自己到底算什麼。
他不怕天譴,不怕六界毀滅,隻想和句芒在一起罷了。
此刻重黎以一種近乎悲愴的語氣說出了那三個字。
我愛你。
我愛你,浮黎。
“重黎,你瘋了嗎?”
句芒身上一涼,忍不住向後瑟縮,同時按住重黎的手,試圖阻攔他撕裂神袍。
重黎的目光黯然片刻,隨即皺起眉頭看著句芒,重重地扯住神袍,隨著破碎聲起,句芒的神袍被撕開。
“你瘋了。”
句芒想要拉住神袍,腦中卻又是一陣暈眩。
另一半神魂又在暴躁地將句芒分割神魂那一日的痛回味一遍。
“疼嗎?”
重黎的手撫在句芒後心的封印處,心疼地揉了揉。
句芒悶哼一聲,眼前的花白逐漸出現大塊的黑斑。
是神魂在搞鬼,重黎誤認為是封印再次刺痛了句芒,連忙縮回手,手中掐訣想要將封印轉移到自己身上。
“與你無關。”句芒眼前一片黑暗,憑著感覺按住了重黎的手,盡量完整地說出了這句話。
“對不起,若是那日……算了,總歸是我的錯。”
句芒突然暴躁,手中聚起神力將重黎畫了一半的訣打碎。
“說了與你無關。”句芒眼前逐漸清晰,額角落下一滴冷汗。
“呦,熱鬧著呢。”
魔君夜澤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神殿中,手中茶盞輕晃,淡淡的的琥珀色茶湯中幾片嫩葉輕搖。
“夜,澤!”
重黎手中凝聚出龐大的神力,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直接向夜澤轟去。
夜澤冷笑一聲,潑出茶湯,銀色魔氣擁著茶湯與火紅的神力對峙。
“你居然敢對句芒哥哥下手,本君沒擰下你的狗頭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夜澤手中的魔氣洶湧而出,透過扭曲的空間可以見到他扭曲了卻依然格外美豔的麵孔。
“魔君,你答應過本尊的。”句芒支起上身,清冷地看向夜澤。
但這模樣在夜澤眼中過於銷魂,著實起不到什麼震懾的作用。
“哥哥的濯塵活躍的太頻繁,我擔心哥哥。”夜澤軟了嗓音,一雙眼無辜地看著句芒。
順著夜澤的目光,重黎見到句芒左腕間的那條紅線。
“這是你和他的定情信物?”重黎抓住句芒的左手質問道。
“是又如何?”夜澤挑了挑眉,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句芒撇了一眼夜澤。“不是。”
聽到這兩個字,重黎鬆了一口不知什麼時候吊起來的氣。
“哥哥,明明就是嘛。那濯塵明明是我送哥哥的,哥哥那日又未曾反對。”夜澤笑嘻嘻地攪事。
句芒看著重黎眼中重新燃氣的怒火,知曉他已經誤會了某些事。
但夜澤的這話很狡猾,讓句芒說不出一個不字。
自句芒降世以來,這濯塵就已經在腕間時不時出來鬧騰一番,句芒本不知它的來曆。
夜澤偏說這是他送予句芒的,而句芒所認識的人,沒有一個認識這詭異的紅線。
這紅線也確像魔界之物。
於是句芒就默認了這濯塵是夜澤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