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都在做一個夢,每次都是那副景象,剛開始,我好像站在一片漆黑且荒蕪的山林當中。
是夜晚。
無星,無月。
令我無法看清周遭的環境。
如果僅僅是昏暗,至少我還能捕捉附近的黑影,以及黑團。
但是這裏卻起霧了。
是的,灰蒙蒙的一片,透著濕氣,好像剛下完雨。按裏說,下過雨的天不該起霧,但就是這些莫名其妙的霧霾,遮擋了我的眼睛,令我無法捕捉周圍的昏影。
以至於看見的,隻有那一團灰蒙蒙的霧霾,總是能把我從夢中驚醒。
這還隻是個開始。
說起來,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做這個夢了。
我仔細的回想,第一次好像是在我頭十歲的時候吧,我記得,大概是在零幾年的春天。
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
我叫沐婻,是個女兒!取名寓意是木蘭,花木蘭。出生在偏遠山區的小鎮,我本家原先姓木,聽我爺爺說來自北方。
我爺爺的爺爺叫做木壯生,家中排行老大,父母死的早,底下還有兩個兄弟和一個妹子。
民國初期,那年他十六歲,當時社會灰暗,軍閥割據,大煙橫行。
木壯生本是家中的老大,可這小子不務正業,不幫襯家裏幹活,整天遊手好閑,混跡在三流社會之中。
後來還染上了大煙。
某一次,木壯生因為抽大煙得罪了人,對方帶著四五個地痞流氓找來家裏,揚言抓住他就要活剮。
可是家中隻有兩個年輕的兄弟,和一個八九歲的妹子,木壯生並沒有在家。
所幸後來對方也沒有亂來。
因為害怕報複,在鄰居和弟妹的幫助下,我這位高祖父就逃了出來。
一路顛沛流離,後來他落難到陝北,遇到兩個倒鬥小賊,就跟他們靠扒死人墳墓為生。
這期間也遇到一些恐怖的事情,有時候風水好,遇見一兩個值錢的墓,他們也小賺了一筆。
說句難聽點的,狗就是改不了吃屎,木壯生一有錢就去抽大煙,就被人家給盯上了。
別人尋思著,這小子也沒見他有個正經營生,哪裏來的錢進煙館?於是就暗中跟蹤他,就發現了他的秘密,後來也沒有舉報他,反倒是以此來威脅他收封口費。
但我高祖父也不是個好茬,當然不會聽他瞎扯,結果把這小子揍了一頓,吃了他一頓拳腳,這小子就要上縣城去舉報他,當時是一位軍閥統治了縣城,然後就派人把他抓來槍斃。
槍斃前,那軍閥頭子問他還有什麼遺言,木壯生叫罵道:“他媽勒個巴子,要不是這鬼東西害人,我又怎麼可能混到今天這副鬼樣!這位長官,反正我都要走了,你能不能讓我再整一口,做個飽死鬼。”
要說我這位高祖父,也算是一個另類。
臨死前想的還是大煙。
那長官一聽,嗬嗬笑道:“木壯生呀木壯生!要說你他娘的也算個人才,殺了你還廢老子兩個子彈,如果你能把大煙戒掉,以後就跟著老子幹吧,包你吃香喝辣。”
木壯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知道這位長官是何用意。
隻見他隨便衝天上放了兩槍,然後就說:“至今日起,木壯生已經死了,從此以後,你就叫沐生吧。”
沐姓就有此而來。
從此以後,我這位高祖父換木為沐,戒掉大煙,就跟著這位長官幹了。
可他什麼都不會,大字也不識幾個,拿槍殺人的事他幹不出來,隻會扒死人墓,那些關於幽冥之事,他也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