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還沒來得及開口,紅藥就先看到了她。隻聽紅藥對著麵前的一群人道,
“我家小姐回來了,我家小姐回來了,你們要字的,要畫的,要畫了畫旁邊再題字的,都去找我家小姐哈。”
紅藥說完,挪著小碎步跑到秦裳跟前,拽著秦裳的胳膊往人群裏拉。秦裳去看紅藥,隻見她如今大冷的天,額頭上還都是細汗,想來也是和這群人周璿了許久。
秦裳因為杜子衿的事,本來就心頭鬱鬱,這會子忽然被人圍在了中間。更是摸不著頭緒。
秦裳看著最前頭的一個中年女子,濃妝豔抹,眼角眉梢盡是風塵氣。秦裳便問她,
“這位阿姐,敢問你們聚在我家門口所為何事?”
那女子手中絲絹微微一揚,笑道,“哎呦喂,您就是這秦府的大小姐吧。阿姐不敢當,我千紅閣的姑娘們都叫我一聲柳媽媽。我今日來呀,是想找小姐定幾副字畫。”
“找我定字畫?”秦裳聽到對方是做皮肉生意的,有點意外為何要找她要字畫。
“是,找您定字畫,銀錢您看二百兩一副怎麼樣?”那老鴇伸出染了丹蔻的食指和中指,在秦裳麵前比了個二字。
“這位媽媽,您是不是找錯人了。”秦裳賣字畫也有三年了,最貴的一副是賣給沈良亦的,如今有人出價二百兩買她一副字畫,秦裳隻覺得不可思議。
“二百兩就想買秦小姐的字畫,你這老鴇真是拿捏姑娘拿捏慣了,心也忒黑了些。秦小姐,我是珠璣字鋪的張貴,您這樣,幫我寫幾副字,每副我給您三百兩,並且內容您自定。哪怕您幫我寫個天下無雙,這三百兩我張貴也照出不誤!”一個錦衣玉帶但是顴骨很高的人說道。
“秦小姐,我是素聽樓的李掌櫃,我們主要是做字畫典當的生意,想求您一副真品,也好給我們鋪子長個門麵。價格我們出五百兩!”一個眯著眼睛的老者說道。
紅藥在一旁扶著腰,悄悄趴在秦裳耳朵上道,“您走沒多久這些人就來了,他們還說了,以後再來就排不上隊了。”
秦裳皺了皺眉,問道,“柳媽媽您是為什麼要找我買字畫呢?”
“哎呦喂,我的小美人兒,您可真是糊塗,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嗎?”那柳媽媽做慣了皮肉生意,說話的時候總帶著一股子的風塵氣,她抬手扶了一下鬢邊的珠釵,捏著嗓子道,
“裕嘉王世子殿下都對您的字畫讚不絕口,聽說您因為仰慕他而作的三副畫像,丟失以後輾轉又落到了裕嘉王世子殿下手中,世子殿下雖然對您無意,但是對您的畫作卻讚不絕口。”
那柳媽媽對著秦裳說的唾沫橫飛,秦裳還沒來的及聽她說完,便聽那張貴道,
“聽聞世子殿下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座金塔,專門盛放秦小姐您因為思念世子殿下所作的這三副畫像,隻可惜,那飛賊藝高人膽大,毀金塔,盜寶畫,及至三日前,世子殿下聽聞寶畫現於京城,便即刻從封地趕來,出資三千兩才將三副寶畫買下。如今京中,您的字畫,當是千金難求啊。”
秦裳聽的一頭霧水,隻大概聽明白了這個傳說,就是說她秦裳因為仰慕裕嘉王世子,所以思念難解,做畫三副,後來這三副畫輾轉還是到了世子殿下手裏。世子殿下沒看上她這個人,但是看上了畫,做了金塔存畫卻還是被盜,後來京中再現她的畫作。世子殿下出資重金買下她的畫,所以水漲船高。隻要她秦裳所出,哪怕不是那三副畫像,也照樣不是原來的價格了。
秦裳本來還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看到了立在不遠處含笑的沈良亦,秦裳才覺得心頭那一點不對勁豁然開朗。秦裳心中正是煩悶,又被這些人圍著吵鬧一通,心中煩悶更甚,想起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在那裏雲淡風輕,秦裳便覺得天道不公。
秦裳心裏拿定了主意,便對著麵前的幾個人說道,
“傳言不錯,我確實仰慕裕嘉王世子已久,當年機緣巧合一麵之緣,讓我至今念念不忘,所以我在佛前起過誓,我這一生,若非是裕嘉王世子殿下親自向我開口,我終身都不再作畫寫字。如今,裕嘉王世子殿下就在那裏,大家看一看他是不是如傳聞一般玉樹臨風。若是實在是想要鄙人拙作,還請去讓裕嘉王世子殿下對我開個口再來。”
沈良亦本來正在秦裳對麵看她被無數銀票圍堵,忽然看見秦裳朝他笑了一下。縱然秦裳這一笑足以顛倒眾生,但沈良亦還是本能的覺得大事不好。然後他還沒來得及跑,就見剛剛還圍在秦裳身邊的銀票忽然都調轉了方向圍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