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第19章(1 / 2)

廖醇煙道:“季候夫人正等著回太後話呢。”

太後看了廖醇煙一眼,倒是不帶什麼情緒。她是宮中成精的人了,也不會叫別人看出什麼來。

她哈哈笑了兩聲,道:“誒呀,哀家一時與你們說話說得興起,忘了這茬了。”

她對蘇棠道:“哀家曾聽聞陛下說,季候夫人父親是文壇俊傑。你父親沈墨文的名號,便是哀家這等深宮婦人也是聽過的。”

她又問,“你家中可有甚麼兄弟姐妹你這般的人才,料想他們也不差。”

蘇棠心道他們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能打聽出來,豈有不知道這些的事。

“回稟太後,臣婦母家隻得臣婦這麼一個女兒,並無血緣兄弟姐妹。”

太後點點頭,道:“似是太單薄了些,哀家今日見你進宮來,也隻帶了個侍女。若是有個甚麼姊妹陪伴,也不至於這麼孤清。”

她話裏有話,蘇棠沉下心,端看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太後看了眼廖醇煙,伸出塗著丹寇的手指拍了拍她的手背,對蘇棠道:“季候夫人,你看哀家的侄女,醇煙縣主如何啊?”

眾人一時都驚了,心道太後搞這一出,難道要逼季候夫人給醇煙縣主讓位

雪芽麵上急地很,但是牢牢記得出門時姑娘與她說的,不論發生何種事,她都不能主動生事,一定要聽候蘇棠的吩咐。

實在因為宮裏貴人多極了,稍有不慎,恁是個誰都能揪住她的錯處,將她亂棍打死。

雪芽頭先見著宮門森嚴,一路規矩又重,已是緊張極了。如今見這太後無故發難蘇棠,更是心焦。

廖醇煙也嚇了一跳,不知這檔口,太後突然提起她做什麼。又聽得是這樣的話,當下大驚。麵上的驚慌神色,掩都掩不住。

太後卻跟沒瞧見一樣,仍舊拍著她的手。笑意盈盈地問蘇棠,“季候夫人,你還未答呢,哀家等著你的答複。”

蘇棠算是看明白了,橫豎太後總要拿她開刀。

她道:“縣主燦若星辰,卓爾不群,實乃京中貴女的典範。”

太後似笑非笑道:“是麼,看來季候夫人與哀家所見略同。隻是可惜啊,有些人錯把魚目當珍珠,不識好賴。你說這魚目豈可與珍珠混為一談”

這下眾命婦與宮妃都安靜極了,太後口下之意,誰是珍珠,誰是魚目,不言而喻了。

左右無論蘇棠如何說,這塊魚目她是當定了。

“珍珠魚目,卻是看對誰而言了。有道是甲之□□,乙之蜜糖。不過縣主天人之資,自不在此列。”

太後本就是想當眾予她難堪,瞧著她一路走來弱柳扶風的樣子。說話也柔柔軟軟的,還道她是個嬌弱的。

沒想到樣子雖嬌,這性子卻是綿裏藏針。

“嗬!”太後冷笑了一聲,“哀家倒是沒瞧出來季候夫人這般的好口才,隻是這種情愛之言,說出口來,倒是失了當家主母的體麵。”

“太後您說什麼呢?這宮裏頭還能有誰比您更體麵”

一道如鶯啼的女聲傳來,隔著花叢,眾人還未見著她的人影。

在後宮當中,太後跟前,如此無狀,簡直是在打方才太後訓誡蘇棠的臉。

蘇棠心下好奇,這到底是誰聽著聲音,又觀太後臉上不愉的神色,料想必不是公主之類了。

然而這聲音又如此年輕,言語間又這般肆意,不是公主,那便隻有皇帝的妃嬪。

似是驗證她的猜測一般,果然不一會兒就響起太監尖利的聲音,唱喏道:“嘉貴妃娘娘到!”

話音剛落,滿園的命婦與宮妃都站起了身,便是廖醇煙也離席了。

來人是一位衣著靛藍色宮裝的俏麗女子,她那宮裝上繡有金色的鸞鳳,行走之間,那鸞鳳仿佛是活的一般。

後宮之中,唯有皇後、太後才可著鳳袍,但是若是皇帝準許,受寵的貴妃或是皇貴妃也是可以穿繡有鸞鳳的宮裝。

嘉貴妃頭上遍布金飾,額前點著花鈿。一雙鳳眼嫵媚動人,那眉尾更是細而長,直將個妖豔寵妃的氣勢描補的足足的。

她不同於尋常宮妃那般小心謹慎,每走一步,都似婀娜多姿的水蛇一般遊過。

走到眾人跟前,她也不似多在意,抬起衣袖隨意一揮,道“起來吧!”。

又轉眼去看太後,見廖醇煙在一旁站著,便道:“哦,縣主又進宮陪伴太後了?要本宮說,這有些事情啊,長輩可是替你做不了主,畢竟人家不願,旁人還能綁了他不成?”

她自己說完,看向太後越發黑沉的臉,以及廖醇煙隱忍不發的神情,心中愈發痛快。

渾不在意的,嘉貴妃又說道:“太後可要饒恕嬪妾粗魯之狀,畢竟臣妾小門小戶出來的,比不得貴女們懂規矩,知禮儀。”

說罷,拿手輕撫了鬢邊並未有任何不妥之處的發簪,嬌笑道:“不過呢,陛下便是愛臣妾這樣的性子。說臣妾質樸純真,極為難得。”

她一來,這一通搶白,簡直是把剛才太後對著蘇棠指桑罵槐的話,全數都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