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第19章(1 / 2)

第三天,一行人告別了二位老人,啟程前往奧尼森拜恩。

奧尼森拜恩在星空島的最北邊,已經進了極圈。不同於繁華熱鬧的塞圖亞,這裏隻有大片的鬆林,常年低溫多雪的氣候使得這裏的積雪一層壓著一層,包裹著青翠的鬆枝,像凝結了一層厚厚的糖霜,偶爾壓斷幾根,鬆葉伴著冰雪簌簌落下,驚動了藏在角落裏的小鬆鼠。

在這片雪白的鬆林中,星羅棋布著大大小小的玻璃屋,夜幕四合,暖黃的燈光次第亮起,遠遠望去星星點點,與萬裏之外的浩瀚星空遙相輝映。

這個季節正是奧尼森拜恩的旺季,雖然玻璃屋數量不少,但楚天嶢和楚天澤費盡全力也隻訂到了三個房間,於是,楚天嶢隻能勉為其難的跟楚天澤住進了一間。好在經過一整天的奔波洗禮,楚天澤身上那刺激的辛辣氣終於沉澱為悠遠的清苦香。

楚天嶢躺在床上,透過被處理的纖塵不染的玻璃頂仰望著密密麻麻的星空。

楚天嶢從未見過如此波瀾壯闊的星空,樺城的夜空是看不到星星的。對他來說,星空大概就是小時候在鄉下,於仲夏之夜坐在奶奶家的院子裏納涼,奶奶拿著大蒲扇驅趕著蚊蟲,自己仰著脖子看見的點綴著稀疏星光的天幕。

原來天上真的有如此多的星星,難怪小王子可以隨著遷徙的候鳥離開,遊曆一個又一個奇妙紛呈的星球。

漫天的繁星大小不同明暗各異,楚天嶢覺得其中有一顆星星格外的明亮,便伸手指著問楚天澤:“你有沒有覺得那顆星星特別亮,你知道那是什麼星嗎?”

楚天澤在一旁盤腿坐著,順著楚天嶢手指的方向望去,活像一隻望月的天狗。

他看了一眼,滿不在乎地搖頭說道:“都挺亮,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顆,再說知道也沒用,現在連哪是北都找不到。”

楚天嶢回了他哥一個“不跟你這種滿身銅臭的商人一般見識”的眼神,拿起手機想拍下這片星空,卻怎麼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旁邊的望天狗又開口:“別費勁了,攝像頭能比得上幾億像素的人眼嗎?想和誰一起看,就把人帶來。”

楚天嶢像被人窺見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手一抖差點讓手機砸到臉。他起身披上外套向外走去,臨出門還不忘撂給他哥一句:“你個錢串子懂個屁。”

來到外麵的楚天嶢找了一個暗處,沒了燈光和玻璃頂的影響,拍攝效果好了很多。正如楚天澤所猜,拍完後他選了幾張最清晰的,通過微信發了出去。

蘇慕哲咬著筆杆頂著一頭被抓的像個炸了毛的雞窩似的頭發,一籌莫展地坐在書桌前,四周散落著一堆載滿文字和厚重刪除線的紙張還有一個又一個的紙團。當他再次把手裏塗得不成樣子的紙團成團準備扔出去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楚天嶢的微信,內容是幾張一看就沒經過濾鏡修飾但依然美到震撼的星空圖。圖片不多,蘇慕哲卻反反複複看了很久,嘴角慢慢浮起淺淡又微甜的笑意。

蘇慕哲來回翻看著照片,忽然發現其中的一張上有一點星光格外的亮,他把圖片放大,似乎想起了什麼,笑意又深了一些。

蘇慕哲放下手機,拿起其中一張寫的相對工整沒有刪除線的紙,接著上麵的文字繼續寫了下去:

流離半世浮華指尖過惟願一盞星光容我停泊。

剛寫完,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視頻提醒,對方依然是楚天嶢。

楚天嶢在冰天雪地裏拍了半天照,給蘇慕哲發過去後等了半天都沒有回音,正當他凍透了準備回屋的時候,一道綠瑩瑩的光劃過天際。

極光出現了。

這是楚天嶢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極光,沒有想象中那麼快那麼亮。

幾條光帶在夜空中緩緩的飄動,變幻著形態,虛虛實實,像縹緲的帷幔,躍動的火苗,幻化的青煙。斑斕的星光在明暗交替的間隙中忽隱忽現的閃耀,正如星空島的傳說,極光真的是奔跑在星海中播撒幸福的小狐狸用尾巴掃起的漫天星辰。

李老的話回蕩在耳邊,看見極光的人們,會得到短暫的幸福。

幸福確實是短暫的,可短暫又怎樣,人生本來就是一個又一個短暫的幸福串聯而成的珠鏈。有了間隙,珠子才會格外閃耀。

蘇慕哲接通視頻,由於信號較弱,屏幕上顯示的是一片漆黑之中一卡一卡地蠕動著幾坨綠油油的熒光,差點以為是楚天嶢鑽進哪個深山老林拍到的森森然的鬼火。不等他問,視頻裏又不流暢的傳來楚天嶢異常開心的聲音:“蘇小哲,能看清嗎,美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