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數不勝數的敵人,士兵知道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就要到來了。他想起數年前的那個秋天:
“放心吧,不過是帝國邊境的一些小摩擦。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摸著她的頭安慰著,而她則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輕撫著自己的肚子,隻回了一句,“嗯。”
從回憶中把思緒拉回,士兵苦笑著,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讓她改嫁好了,嗬,還不如從沒有遇見的好。
“喂!我們將軍有話要問你。”一個雜魚的聲音從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
士兵卻並沒有答複。
“你聾啦!”雜魚靜等了片刻怒聲喝到!如果不是為了抓個活口,這個負隅頑抗的人早死了百次千次。
“好吧,我說,我全說。”
雜魚滿意的笑了,“這才像話嘛,我們這個年紀的人,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誰又不想活著呢。”雜魚一邊領著他士兵走向將軍,一邊多嘮嗑了幾句。
在士兵引到將軍跟前後,雜魚退到了一邊。有的話隻需要將軍知道。可雜魚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聽到傳來一聲淒厲的嘶吼,他猛一回頭,隻看見那人竟然像一頭猛獸般死死地咬住了將軍的脖子。
士兵原本是想臨死前拉個帶官的墊背,可在近身前就有侍衛卸去了他的武裝,他的腦瓜子還沒來得及想對策的時候,人就已經到了那將軍的跟前了。情急之下,士兵也隻能做到如此了。
很快就有人上前來拉開士兵,不頂用,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又隻聽一聲“都閃開!”一杆子長槍從側麵貫穿了士兵的身體,隨即又有數杆長槍襲來,也不頂用。危急時刻,雜魚上前一刀砍進了士兵的脖子,然後隻用力一抹,恰到好處的力道,一顆人頭驟然落地。
士兵的靈魂飄向空中,嘴中在重複地說著什麼。
正巧魔王的一縷分魂飛過,他望著這副靈魂不由得有些驚異,這副靈魂的強度竟然是達標了的。可惜這已經是一副無主之魂,不然……
等等,他的嘴巴竟然在動,這倒是新奇事兒。魔王又湊近了些,才若有若無地聽到“雨兒”兩個字。
魔王一手吸住他的腦袋,一個閉眼,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睛,“原來是這樣,他可能還有個孩子。”
魔王隨即飛速的前往他的故鄉。單論傳承性,人族的靈魂算得上數一數二吧。
很快魔王就到達了男人記憶中的家,還好還沒有破敗。
此時是黃昏已過,夜幕未臨,屋中正好點起了燭火。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兩個人影晃動。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敢到這裏來了,被村裏人看見像什麼話嘛。”
“我的寶貝兒,昨兒青天白日的,在我那裏你可不是這樣的哦。”男人壞笑著摟住女人就要親。
女人趕緊拚了命的掙脫開來,“要死了你!孩子還沒睡呢。”
男人也一驚,差點忘了還有這茬了,小兩步摸到裏屋的門前,隻見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兒正睡得熟呢。
男人壞笑著回過頭來,“還騙人,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把女人按在桌子上就要辦事兒。
女人見孩子睡了,鬆了一口氣,又害怕再掙脫下去把動靜弄得太大,也就任由男人擺弄了。
魔王遁入影中,又在小男孩兒的麵前遁出。看著男孩兒流淚的麵龐,魔王心裏暗道:“小家夥,裝睡還裝的挺像那麼回事兒。”又仔細確認了一遍,是的,這正是他所需要的靈魂。
“無趣的人類女人,你的負擔我就帶走了。”魔王心中低喃了一句,對著小男孩兒的小腦袋瓜子伸出手掌,心中又默念了一句,“意識喪失。”然後抱起孩子遁入了影中……
王雨隻覺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一個別的女人悉心照料和嗬護著他,雖然不記得那個女人的模樣,但是他知道,那個人並不是他的母親。
昨晚發生的事王雨雖然不完全懂,更不敢吱聲,但是他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痛,那感覺哪怕是要殺了他恐怕也比之不上。他已經七歲了,但是由於體弱多病,個子也生得比同齡人矮小得多,所以常常會被人誤以為是四五歲的那種小屁孩。可實際上,在這樣一個家庭中,他所知道的以及所想的卻是比同齡人多得多。
王雨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在他更小些的時候母親還常常提起父親,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母親就提得少了,他隻是常常看見母親在發呆,她大概是在想父親吧。
在這個本不該歎氣的年紀,王雨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睜開雙眼。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呈現在王雨眼前的,並不是他的家裏的樣子。他完全是在一個小樹林裏,而現在,他正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麵。
王雨的眼神裏透著無法掩飾的驚恐,這是哪兒?這是夢嗎?再看了看四周,王雨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獸皮包,以及一柄短刀。這是夢吧,王雨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並不怎麼痛,於是他用力再用力,可直到他臉部都為此漲得通紅,他也沒有什麼太明顯的痛感。
王雨心想這一定是夢!可是如果是夢,王雨可不記得自己在夢中會因為到達陌生的地方而感到害怕,反而會感到興奮,而且,那些夢也都是在醒後他才會察覺到之前的是夢。
望著身旁的短刀,王雨不由得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這把刀能把自己劃出血,就說明不是夢,如果不能,那就一定是夢。
王雨幾乎是顫抖著拿起這把通體如玉石般漆黑的短刀,感受著刀柄上實實在在傳來的溫涼感,王雨先是把刀輕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閉眼咬牙輕輕一劃,一氣嗬成。
沒出血,沒出血!這是夢!王雨突兀地興奮起來,自己竟然做了一個夢中之夢,還這麼地真實清晰。
“等我醒了我要把這個夢和母親好好說說!”想到這裏,王雨不由得再次突兀地黯然下去。母親和那個男人……她在幹什麼呀!
正在這時,王雨聽到樹林間傳來悉悉索索地聲音。王雨趕緊把獸皮包和短刀一收躲到了石頭後麵。
一個人影很快出現了。
那個人哼著小曲兒,正要解褲子,卻突然發現石頭後麵好像有動靜,他小心翼翼地貓過來,正好撞見想要找角度偷看情況的王雨。一時大眼對小眼,兩人皆是被對方嚇得連退幾步,坐倒在地。
這會兒的天色才剛蒙蒙亮,王雨隻能大概看見對方是一名成年男子,而對方,顯然也正打量著自己。
“你誰啊,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幹嘛呢!”成年男子先開口了。
被對方這麼一問,王雨竟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一時語塞地道:“我,我不知道。”
“嘿,奇了怪了,你不知道難不成我知道啊!”男子便站起身來,他可還記得往些年村裏也曾發生過被外來人偷竊的事兒,現在這兒離村子並不算遠。可看到對方那勻稱體麵的穿著,這也不像是小偷兒的樣子啊。
王雨見對方不說話了,心裏又害怕得緊,便試探著說道:“我,我現在就走,對不起啊,我走了。”也不等對方回話,王雨才剛說完便是一溜煙帶著東西背對著成年男子跑開,心裏默念了一百聲別追我別追我。
成年男子一愣,隨即發現這家夥不僅手裏拿著刀,還帶著一個包,現在天剛亮,正是帶著贓物逃離的時候!一時心中的正義感上湧,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刀了,不能讓他走了才是要緊的,這樣想著,成年男子大跨步追了上去。
這裏的地形王雨並不熟悉,這又是在樹林裏,哪怕是壯足了膽子一往無前的跑,又哪裏快的過對方這樣的本土成年男子,沒幾步就被對方逮住肩膀順勢拽翻在地滾了好幾個圈。
王雨隻覺得一時天旋地轉,等他再度分清了天南地北的時候,正好是那成年男子再次拽住他肩頭的時候。
“跟我走!”成年男子一臉凶狠地厲聲喝到。
王雨哪裏敢反抗,任憑對方把自己拽走。在他這個年紀麵對這樣的情況沒有當即哭出聲來就已經十分少見了。可雖說是沒哭,王雨卻還是被嚇得眼睛裏不爭氣的包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