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最近的卵旁邊,湊近看時,安葵發現薄膜下更像是蓄著一泡粘液,裏麵孕育的生物,看形狀和人類胎兒相去甚遠,她頓時心情放鬆不少:

如果真是嵌合蟻那種劇情發展,那螞蟻要是吃了她或者那個變異大腦,恐怕很快就要統治世界了。

也許就像林月織說的那樣,隻是長得奇奇怪怪的螞蟻蛋……才怪!

“你動手之前能不能打個信號啊!”安葵倒吸一口涼氣,往後一跳,才避開那噴射而出如膿汁般渾濁惡心的粘液。

楚銘心這個暴力狂一斧子下去,將眼前的卵直接削去一截,卵如同發炎到快要爆炸的青春痘,在炸裂後,留下皺縮的表皮和一地紅白交織、黏糊腥臭的液體。

“我舉起斧子就算信號了。”楚銘心說,“看這裏……隻能說,最糟糕的想象成真了。”

他用斧頭撥弄開塌掉的薄膜,從裏麵露出來一隻纖細、蒼白的手臂,毫無疑問,屬於成年人類。

隻是那皮膚上裹滿濕亮的液體,緊繃的肌膚看起來如同光滑的膠質,最重要的是,人類手臂的兩截骨頭理應長度相差不大,但眼前這個看起來,卻是上下差距極大,像極了……

“螞蟻腿。”安葵低聲道,她蹲下來,仔細用撬棍頂端戳動那支手臂,軟趴趴的手臂竟然可以被曲成五節,而表皮極為柔韌,仿佛真的是厚實的膠體做成的,很難刺穿。

她索性往裏麵一捅,試圖拖出卵內的東西,卻不知道刺破了什麼,隻聽見呲啦一聲,黃色的刺鼻煙霧瞬間騰升而起,她感覺到撬棍的重量在迅速減輕,立刻甩開手,拉著楚銘心一起後退。

那卵的核心裏竟然藏著王水般的酸液!

直接將她的撬棍完全腐蝕融化,更不用說那一截手臂,也迅速變得無影無蹤。

“孵化出來,可是不得了的怪物啊。”楚銘心低聲說道,旋即高聲轉告林月織,要她小心裏麵的酸液。

但不得不說,有了這個酸液,他們破壞卵的效率也高了很多,隻需要找鐵棍不斷刺穿核心,就能連卵帶未孵化的怪物一起溶了。

他們忙活了一陣,才將大廳裏的卵破壞得差不多,期間,安葵還特意觀察了一些帳篷裏麵的情況——

非常整潔,具有生活氣息,完全不像是經曆了一場混亂的戰鬥,甚至可以說過於整潔,就像是,已經準備好要長期離開一樣收拾了一遍……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是什麼情況造成這樣的場景。

“小楚,過來看一下!”唐漢久那邊似乎有了發現,招呼起楚銘心來。

安葵本打算繼續深入查看的,但立刻被楚銘心拉著後衣領扯到自己身邊:“蠢不蠢,這種情況還敢自己走,你以為你是什麼瑪麗蘇女主角嗎?”

唐漢久調查時,林月織也一直在他身邊破壞卵,四人小隊就是為了保證在分頭行動時不會有人落單。

“我就看看,傻子才自己走,隻是裏麵還有好多呢,萬一孵出來了……”她捂住嘴,“呸,晦氣,當我沒說。”

“孵出來就殺了,有什麼關係。”楚銘心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暴力風格,拉著安葵來到門口。

唐漢久左手拿噴霧右手拿紫光手電筒,儼然一副調查專家的派頭:“你們看,最近一周的啟動痕跡都很規律,哪怕是被襲擊的當天也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被破壞、入侵的記錄。”

楚銘心看著密密麻麻的指紋皺起眉頭:“所以,結論是?”

唐漢久:“我覺得,門是他們自己打開的。”

林月織:“啊?他們圖什麼啊?想不開了搞集體自殺嗎?”

“肯定不是單純的自殺。”安葵總覺得朦朧中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指引自己,她現在越來越懷疑“大腦和螞蟻”的這套說辭了,但她又找不到什麼證據,“我是想說,我們真的能信任那個變異大腦嗎?還有那個錄音本身很奇怪不是嗎?我記得很清楚,錄音裏的記錄很混亂,甚至可以說慘烈,那女人說打光了子彈、敵人數量很多,但是,你們看看周圍……”

“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吧?”安葵把自己的調查發現說出來,太陽穴突突作痛,本來淡忘的噩夢,此刻竟然鮮活地重新浮現於眼前,她壓下內心的驚慌,繼續說:“……總之,我覺得就算那個拾荒者死在我們眼前,也不能完全相信她帶來的信息。”

唐漢久點點頭:“嗯,安葵說的對,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推測……”

安葵的頭疼得隻能小口小口吸著冷氣,卻還是忍不住要吐槽一句:“現在哪裏有時間等你成熟啊!”

她又閃光般地回想起郵遞員說的話:“楚銘心,你記不記得郵遞員說過,他‘也’收到錄音了?”

楚銘心回憶了一下,不確定地點點頭。

安葵揉著太陽穴,聲音虛的不行,還是堅持小聲說出自己的懷疑:“那個拾荒者,說隻剩自己活著,試問,她是怎麼做到同時把錄音送給我們和郵遞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