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興宅元年。
久安皇都,安樂侯府。
“小桃,清心蓮子粥做好沒有?”
高仙兒身著紅色抹胸,白色短褲,斜倚在臥榻上,手絞著紅綃,明眸望空,正嘰裏咕嚕地亂轉,盈盈一握的細腰和緊致的大長腿在粉帳裏彰顯著驚人的雪白。
“馬上好了,小姐!”小桃在堂屋裏回答,“我正往食盒裏裝呢。”
“三日斷魂散放了麼?”高仙兒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放了,一小瓶都倒裏了,我怕有異味,還放了許多冰糖。”
“嗬嗬!”高仙兒笑得很開心,“肥豬,上次一瓶蒙漢藥沒弄昏你,這回我用斷魂散看你昏不昏?”
她立即起身穿外衣,一會功夫,她成了一位身著白色道袍,手執佛塵的美麗道姑。
她走進堂屋,秀發垂髫、眉目如畫的侍女小桃己拎著食盒在等她。
“肥豬的丫頭曉青走了麼?”高仙兒問。
“她吃完早飯就出門了,說去國子監聽聽信兒,看肥豬什麼時候能上學,國子監那麼遠,估計天黑能回來吧。”小桃也就十三四歲,娃娃音很動聽。
“這死妮子不是善茬子,武功跟我不相上下,要防備她一些,我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在侯府的亭台樓榭中穿梭,不一會來院角一處馬棚附近,這裏蒼蠅亂飛,空氣裏全是騷臭的味道。
高仙兒和小桃捂著鼻子來到馬棚對過的一座馬房前,悄悄貓到房頭,都探出小腦瓜查看。
這時,一個身穿雜役短服,全身上下胖嘟嘟的少年正挑著一擔水費力地走來……等他將兩桶水倒進馬槽,轉身往回走時,小桃若一朵桃花般飄了出去。
“姑爺好,今天天很熱,小姐讓我做了清心蓮子粥過來給你解暑。”小桃放下食盒,端出蓮子粥,“這是小姐的一番情意,快趁熱喝吧,!”
少年一張臉胖嘟嘟,眼睛都脒成了一線,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接過蓮子粥,笑得很開心:“小桃,你看高仙兒三番兩次就來給我送好吃的,她還是關心我的,你回去告訴她,就說我卓容萬分感謝她,並代我轉答,說我卓容愛她一生一世,矢誌不渝!”
說完,他舀了一勺粥喝下,立時一副陶醉的表情,說:“這是我這輩子來喝的最美的粥。又香又甜啊!”
“那你還不趕快喝完!小姐等著我回去複命呢!”小桃緊張地看著卓容,但兩頰紅紅的像桃花。
“好!”
卓容端起碗喝了起來,不一會粥見底了,他抹抹嘴唇,乍乍舌,似乎回味無窮。
“再見姑爺!”
小桃拎著食盒,一陣小碎步,跑開了。
“咦!我怎麼肚子有點不舒服?是不是爛地瓜吃壞了肚子?咦,怎麼腦袋還有點暈?”卓容自言自語,“不行我得回屋睡一覺。”
他拍著腦袋進了馬房。
一個時辰後,房頭又探出兩個小腦瓜。
“小姐,沒動靜了,應該昏了吧?”
“喝了斷魂散還不昏,他除非是神仙,走,我們進去看看。”
高仙兒和小桃進了馬房。
這是肥豬入府這麼長時間來她第一次進來,本以為裏麵髒亂差得不行不行的,可沒想到裏麵很幹淨,沒有什麼異味。
進了臥房,裏麵布置幹淨簡單,靠北是一張通鋪,中間又幔帳隔開分成兩個小空間,當然一處是卓容的,一處是丫頭曉青的。
此刻,卓容如一頭肥豬般癱在炕上,七竅流著黑色的血,渾身也濕漉漉地冒著黑水,床褥都漆黑了一片。
高仙兒驚呆了:“他不會死了吧?小桃,你確實下的三日斷魂散?”
小桃說:“是啊,王管家給的藥,他說能讓人昏睡三日,昏迷不醒。”
“不會是王管家拿錯藥了吧?”
高仙兒把手放到卓容鼻端,良久,抽回手,渾身顫抖,花容失色:“死了,他被毒死了!”
小桃卻麵不改色:“死了就死了唄,左右小姐不想嫁他,這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