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四月薔薇靠斷牆,五月石榴花似火。現如今是四月尾,五月頭。薔薇都還沒凋零,石榴就悄然冒出了芽。
即便偏遠如嶺南鄉村,人們也都早早除去厚重的棉衣,姑娘婦人們也換上輕便亮麗的春裳三五幾人相依結伴去田間勞作。村口的瀑河河邊上幾個七八歲的孩子正在嬉戲玩樂,好不熱鬧。
阿菓坐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雙手抱膝,嘴裏還叼著根青草。
陽光灑下樹蔭斑駁的灑落在她的身上,明眸皓齒,黛眉彎彎,日光灑在麵頰顯露出麥芽的膚色,卻有幾顆小小的雀斑凸顯出來。
看著大辛,翠蘭幾個小夥伴在河邊玩的不亦樂乎,阿菓心裏有些雀躍但又瞧了瞧身上的衣裳,又垂頭喪氣的繼續呆坐。
“阿菓,快來一起玩阿!缺你一個,樂趣都少了甚多!快來,快來!”叫大辛的黝黑男娃揮臂向岸邊招呼。
“我才不去,前幾日都說好了要去林子裏玩摸瞎,今日我費了千辛萬苦才從家中偷跑出來,你們幾個卻食言耍賴!我穿著新衣服怎麼下水!”阿菓提到此事便有些氣鼓鼓的。
大辛聽罷哈哈一笑:“是咯!誰像你一樣三天兩頭得困在家裏做學問。我們想出來玩就出來玩,想去哪兒瘋就去哪兒瘋。我看見那些書本就頭疼,也不知道你怎麼讀的下去。”
“你懂什麼!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阿菓大聲反駁,心裏卻嘀咕著自己也不愛讀書,可是娘親太過嚴厲,反抗不得。
“我不懂,也不願意懂!反正我就知道你今天隻能看著我們玩。哈哈哈!”大辛幸災樂禍的吐出舌頭對著阿菓做鬼臉。旁邊的翠蘭幾人,也咯咯笑出聲來。
看見他嘚瑟的模樣,阿菓心中就衝出一股氣,心想:不怪我平時愛捉弄他,他這樣子簡直是太可惡了。以往我心生愧疚,如今想想隻怕是我下手太輕了。
大辛看阿菓一時啞口無言,心中越發得意,暗爽終於扳回一城。把水花濺的飛起,喊著阿菓的外號:“小麻子。”故意再把阿菓氣上一氣。
這個外號簡直是戳阿菓的心窩子,家中四口人,除了郝嬤嬤,便隻有阿菓臉上生了斑,比不得爹娘,哥哥那般好模樣。
阿菓被氣的牙癢癢,卻轉了轉滴溜溜的大眼睛。便起身走進身後的小樹林。過了一會兒用帕子包著一包鼓鼓的東西,悄悄站在大辛身後的石頭上,突然大聲喊道:“臭小子!看招!”大辛一驚回頭,阿菓趁機將帕子裏的東西扔向他麵門。
一招即中,翠蘭見大辛臉上黑黑乎乎,又散發陣陣臭味,不由得後退兩步。虎子等人身矮卻眼尖:“這不是林子後頭水坑裏的臭泥巴嗎。”
大辛抹了一把臉,頓覺鼻孔裏臭氣熏天,指著阿菓惱的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話。
阿菓出了氣,與翠蘭虎子幾人哈哈大笑。大辛惱紅了臉,左顧右看沒有趁手的東西,便揮手帶起一大片水花潑在阿菓身上。
看著濕淋淋的新衣,阿菓怒火中燒,不禁咬牙:“好你個臭小子,今日我就非要好好教訓你。”隨後衝入河水中,打鬧了起來,一場戲水大戰正式開鑼。
直到午後的日頭含羞露怯,田間勞作的村民收拾整頓將要歸家時才堪堪收尾。
淡綠色的裙擺被水浸成深色,暈染了一片片稠密的絲線,淡粉的荷花變得妖嬈濃重。遠遠望去,水滴落成一條清晰的小道。
眼看著自家後門的青石圍牆,阿菓踩著兩塊石頭奮身一躍,卻落了空。衣衫上沾濕了水,沉甸甸的。
阿菓有些急躁,又連試了兩次,皆沒成功。心想:“這次偷跑出來,娘親定會勃然大怒,這衣服是新衫,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沒法子交代。必須抓緊回去收拾妥當,千萬不能被發現。”一邊心慌怕被罰,一邊又忍不住的埋怨大辛那個臭小子幹甚麼下手這麼狠,下回再也不給他帶酥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