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菜了然,皇貴妃又在給公主上眼藥了。
不過來得正好。
內侍回宮,沈鳳輕換好衣裳,騎著馬直入宮內,直到紫宸宮外,方才下馬。
在外人眼中,這是皇帝寵愛鳳仙公主的鐵證,可沈鳳輕心裏知道,自己那父親,究竟是為了什麼,給予自己這樣的殊榮。
她常年在宮中仗馬,侍衛也不意外,熟練地將馬牽走。
宮人正進殿稟告,沈鳳輕已經抬腳進了殿,皇帝沈鵠正跟皇貴妃柳氏坐在一塊,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都笑作一團。
眼看著沈鳳輕走得比自己還快,宮人連忙站在外麵稟告:“鳳仙公主求見。”
皇帝揮退宮人,笑道:“你看看,滿宮裏,哪個像你這樣沒規矩的。”
“守規矩的已經夠多了,少我一個不少。”沈鳳輕輕鬆自如地坐在皇帝下首,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
皇帝也不在意,隻咂咂嘴,有些後悔:“當年不該把你當個男娃娃一樣教,現在都沒個女孩兒樣子。”
沈鳳輕笑了下,說:“我長成這樣,是因為您當初把我當男孩兒教,四哥現在成那個樣子,我還以為您當初把他當紈絝子養呢!”
柳皇貴妃眉頭一跳,麵帶假笑:“好端端的,怎麼就扯上你四哥了?”
沈鳳輕轉頭,一臉認真:“娘娘如今可該好好管管他。我今日出城打獵時,射的大雁掉到四哥的別院,我一問,原來四哥設宴。聽我來了,便邀我去。”
“我進去一看,一群沒個正行的人圍坐一堆,人人旁邊都坐了個花骨朵兒般的美人,四哥說都是才子棟梁,我倒是看不出來,滿眼看去全是色氣。”
“哦?竟是如此?”皇帝神色不動,似乎很有興趣的追問。
柳皇貴妃心裏著急,連忙解釋:“公主不知,有名氣的才子都是這樣,不然,怎會有風流才子的說法呢!”
“娘娘就欺負我見識少吧。”沈鳳輕笑了笑,又道:“父皇召兒臣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柳皇貴妃此刻巴不得轉移話題,連忙說:“近日,陛下的舊傷又複發了,我這心裏實在是擔心得不行,隻能厚著臉皮,求陛下請你進宮來問問,當初那神藥真沒了?”
沈鳳輕眼裏閃過一絲傷痛:“若是還有,我怎會眼睜睜看著我哥……”
她垂眸思索了會兒,道:“不過,父皇傷勢確實不能輕視,若太醫也沒法子了,我想搏一搏。”
皇帝神色微動:“鳳兒何意?”
“如能再入仙府,或有收獲。”沈鳳輕道,“兒臣當日垂死,方得此機緣,如今兒臣可再試一次。”
趙帥當初將情況一五一十地回報給皇帝,皇帝自然知道,當初是何等凶險,這是真正的搏命。
皇帝被沈鳳輕的孝心打動,想到自己之前的猜忌和縱容,滿心愧疚,動容道:“鳳兒何至於此!”
沈鳳輕滿臉孺慕,心裏卻是冷笑:你這種爛人,怎配讓我以命相搏。
父女兩溫情脈脈,柳皇貴妃心裏卻不怎麼得勁,她原本想趁著這個機會,讓皇帝越發猜忌沈鳳輕,不料沈鳳輕卻扔出這樣一個主意。
她一時都不知道,沈鳳輕究竟是城府太深,還是太單純,隻因一片孝心便以身犯險。
正當柳皇貴妃別扭地賠笑時,眼角瞥到門口內侍神色慌張,她連忙對門口喊:“何事?”
內侍顫聲:“啟稟陛下,柳公爺被害了!”
柳皇貴妃一瞬間失去所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