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7日,農曆,臘月二十三。
姚謙離開了帝都回到了濱城老家。
李誌昂安排餘夢陪著姚謙一起回來的。
姚謙懷疑李誌昂是看餘夢太閑了,給她祟隨便安排了個任務打發時間,總不能白拿工資不幹活不是。
不然自己這麼大一人了還需要人陪著回老家?
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報到的!
但是現在局裏人手實在是太充足了,李誌昂這輩子應該都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從十月份那批人開始,每3半個月左右就會來一批人,現在局裏都小一百人了。
而且人家畢竟是從部隊出來的,紀律嚴明、服從命令、工作積極,和他們一比,姚謙這些老員工就是廢物。
也多虧了他們這些人爭著搶著把工作都做了,姚謙才能請假回來。
要不然,就算是沒有任務,姚謙他們這些人也得在局裏呆著隨時待命。
姚謙這次回來,一是給父母上墳,忌日到了,二呢是因為姚謙最近這段時間總是時不時的臉色發白,搞得公孫猿現在都不嘲笑他了,勸他去檢查檢查,別真得了什麼病,雖然道士說隻是氣血虧損,但是道士也不是萬能的,檢查一下好放心。
這也是餘夢跟來的原因之一,畢竟要是姚謙真半路病發了,餘夢也好照應,至於為什麼不是派公孫猿、陳寧娜、吳妮婭這些人來,那是因為李誌昂知道,這些人執行個任務什麼的還算靠譜,真要讓他們照顧人,沒一個拿得出手來的!
至於餘夢跟來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李誌昂的私人委托,替他祭拜一下姚謙父母,他最近工作多,忙得腳打後腦勺,實在是去不了了。
雖然現在人多了,但是他的工作沒人替的了,該忙還是忙。
姚謙和餘夢是開車回去的,嗯,就是局裏那輛破金杯。
得虧是帝都到濱城不遠也就倆三小時的路程,不然姚謙都懷疑這車能不能開到目的地,隨時感覺要散架。
餘夢開著車,姚謙坐在副駕上。
車裏的收音機正在播放著海龜先生的《男孩別哭》,信號不是太好,總是有呲呲的電流聲。
天挺冷的,車裏的空調壞了,兩個人都裹著厚厚的羽絨服。
姚謙歪著頭靠在車窗上,看著車外的景色向後飛馳,默然無語。
七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在父母的忌日這一天去給他們上墳。
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父母的墳在哪。
這也是李誌昂讓餘夢陪著來的原因之一,餘夢去年和王建峰陪著李誌昂來過。
那件事情之後,姚謙清醒過來,沒幾天就瘋了,父母的葬禮都是李誌昂幫忙操扯的。
之後的兩年,姚謙一直在療養院裏,出來之後,每到快臘月二十三這天,第二人格就接管身體了,然後就飛到東南亞去了。
也許在姚謙的潛意識裏,他並不想去。
去幹什麼呢?
去確認父母已經死了,就靜靜地被埋葬在那陰暗的土地下?
去對著墓碑哭泣,訴說自己的思念?
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是能讓父母活過來?
還是能讓自己的愧疚少一分?
不去,也許還能騙騙自己,
父母也許隻是工作忙,沒時間陪自己,就像小時候一樣;
父母也許隻是出去旅遊了?
在沒有看到父母的墳墓的那一刻之前,他都可以這麼騙自己。
說他懦弱也好,說他自欺欺人也罷。
可是,如果人活在世,時時刻刻都要麵對真實,那多可憐。
……
小破金杯沒有半路撂挑子,雖然晃晃悠悠,但是依舊堅挺。
沒有回姚謙家,餘夢直接開去了墓地。
中途餘夢問姚謙需不需要買點東西,鮮花或者燒紙什麼的。
“不用。”
生前是兩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燒紙錢不是太諷刺了嗎。
至於鮮花什麼的,也不需要了,浪費那錢幹啥,放在那,隻能看著它無助的漸漸枯萎,多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