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孤島野趣(1 / 2)

時間已近傍晚,天色陰沉沉的,霧氣籠罩著整個平灘湖。

遲貞從噩夢中驚醒,心突突地跳個不停。

這樣的噩夢她已經做了很多年,夢裏有個女子,不停地對她說:“快跑,快跑!”她看不清那人的臉,隻粗略的覺得,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漂亮。

漂亮女子不斷向遲貞揮手,一邊喊,一邊朝她跑過來。可每當要觸及的時候,背後卻湧出無數黑手,毫不留情地將女子拖回深淵。

女子的指尖拚命地抓著地麵,遲貞甚至能看到,兩道長長的血痕延伸出去好遠好遠,中間還夾雜著女子淒厲的叫喊,直至消失不見。

女子的命運是如此悲慘,遲貞流著淚,感覺女子像極了她素未謀麵的母親,像極了師父從來都不願提及的那個人。

壓抑的夢境,讓遲貞一度迷茫,她睜開眼睛,周圍一如既往的黑暗。

觸手一摸,身上是暖烘烘的被子,身下雖然有褥子,卻鋪在硬邦邦的石板上,她不覺笑出了聲。

原來還在洞裏——

“你醒了?”聽到聲音,褚南潯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身體好些了嗎?”

昨晚太累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萬幸火還沒熄,不然他會更愧疚。

“你一直坐在那裏看火嗎?”遲貞失神。

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人?床鋪讓給別人不算,還替別人燒一夜的火。

她昨晚賭氣去洞外吹風的時候,本來打算一個人走的。隻要把握好著力點和上岸距離,她一個人也沒有問題,亦或是用魚息術遊上岸。

但是留一個雙腿殘廢的人在這裏,她又於心不忍。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褚南潯笑著回道,“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遲貞掀開被子起身,略整理了下儀容,再走到褚南潯身邊坐下。

褚南潯很自然地去摸她的額頭,“嗯,沒有發燒。”然後又伸出手來替她把脈。

手腕上,三根手指你強我弱、你弱我強,彼此交替指力。這種感覺,跟崔命搭著手幫忙過台階還不一樣,大概就像,褚南潯昨晚被她捏腿時的感受。

遲貞這樣想,肚子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立即捂住。

褚南潯輕笑,手下停止了把脈,“想吃什麼?我可說好啊,這裏沒什麼好吃的。”

“沒關係。”遲貞跟著笑,就差沒告訴他,自己嚐不出味道了。

島上確實沒什麼好吃的,不被餓死就不錯了。

望鶴軒還在的時候,向從陽有求於他,每天都會派人送吃的過來。自從除夕那天他失蹤以後,島上再也沒有現成的,想吃就得自己動手。

不過島上什麼都不缺,一些有的沒的,隻有褚南潯想不到的,沒有向從陽送不出手的。向從陽把這些東西全部堆在島上,就是用來羞辱褚南潯的。

他知道褚南潯跑不掉,看著討厭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輩子苟延殘喘,他就覺得舒服。

五年的囚禁,還有一係列的打擊,讓褚南潯心灰意冷,每天渾渾噩噩,連三餐都減省了。

餓了就忍著,實在忍不住了就做一頓,有時候兩三天才吃一次。這對一個已經成年,且雙腿殘疾的人來說,瘦骨嶙峋是必然的。

遲貞本來想露一手,但她對洞裏的陳設不熟悉,怕露了馬腳,隻能裝作什麼都不會。就算她真要動手,“洞主”褚南潯也絕不會答應。

山洞裏隻有米和一些配料,還有些是發黴的,用來待客實在不好。褚南潯發愁,不知道該怎麼發揮。

“湖裏有魚嗎?”遲貞問道。

她記得,昨天晚上褚南潯說過,望鶴軒背他到湖邊看魚。

“應該有吧?”褚南潯也不敢確定。

他那次心情不好,都沒有往水裏看。如今因為雙腿的關係,很少到洞外麵去,更加不清楚湖裏的情形。

“出去看看。”遲貞說著,不由分說地架起褚南潯。

外麵霧氣繚繞,稍微離遠一點就看不清楚。

“你確定這種天氣能抓到魚?”眼見遲貞盯著湖麵發呆,褚南潯不禁疑惑。

然而天氣是晴是雨,是雪是霜,對遲貞有什麼影響呢?反正她又看不見。

隻見遲貞從發間取下鵲尾針,夾在指縫中,然後側著耳朵,聚精會神地聽水下的動靜。

她緊“盯”著湖麵,蓄勢待發,很快就察覺到了魚群所在,正在向這邊靠近。

隨著“噗噗”兩聲,鵲尾針離弦入水,一息之後,就有兩條魚浮了起來。

等候多時的遲貞,如蜻蜓點水一般掠過湖麵,分毫不差地將兩條魚擊飛到褚南潯麵前。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衣袂翻飛,說不出的瀟灑快意。

而後,她連發數針,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又抓了四五條上來,把一旁的褚南潯驚得半天合不攏嘴,呆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