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喧囂之處,誰是繁星一點點,誰又是黑暗無數
異鄉人,歸來者,遠行客,離家無靠人。麵對著漫天黃沙下,那虛假的繁榮喧囂,也不過就是被黃沙掩埋之前最後的掙紮。
坐在小酒館兒裏,醉眼迷蒙的看著外麵的來去匆匆的人,一個一身狼狽胡子拉碴的男人微不可查的緊了一下自己,但是很快,他就放鬆了下來,人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
哪怕小酒館兒裏是如何的熱鬧,喝酒的,劃拳行酒,大聲說笑,絲毫沒有影響男人的沉睡。隻是他睡著的時候,眉峰緊緊地蹙著。透過他大大敞開的單薄衣服,可以看見他那瘦弱單薄的身子。
臘月根兒下,正是最冷的時候,西北的大風更是吹得冷冽,小酒館兒上外的酒旗被冷冽的風吹得獵獵作響,一個攏著衣服進來的紅臉漢子推開厚實的門簾就喊。
“小二,燒刀子一斤,牛肉十斤。”人在小酒館兒裏看了一眼之後,找了一個相對靠裏的坐下:“娘的,這天兒真是要命,剛剛還大日頭,現在就他娘的下起來大雪。”
小二端著東西過來,人笑嘻嘻的搭話:“胡大官人,您常年在這條路上跑,還能不知道咱們這兒的天兒啊,那就是孩兒臉,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掌櫃的還說呢,這天兒啊,可又要到了沒多少客人的時候了呢。”
“誰說不是呢,我們兄弟這次回來,也就來年再見了。”胡大官人說話的空兒,另外的幾個人也進來了紛紛的坐在胡大官人的旁邊兒,用番邦的話說了幾句之後,人就沉默的喝酒。
胡大官人眸子在周圍看了幾圈對著小二勾勾手:“福子,過來,我有事兒問你。”
小二把白色的巾子搭在肩膀上,快速地走過來:“大官人什麼事兒?”
“福子,最近你這小酒館兒可有什麼外人來?”
“差不離也就是之前的那波客人吧,您也知道,這漫天黃沙的,我們酒館兒客人一直不多,尤其是到了這個時候,過幾天我們掌櫃的還叫我們也回城裏去呢。”
“真麼有什麼奇怪的人嗎?”
“要說怪人,還真有一個,那人,您看,昨兒就來了,一直在喝酒,剛剛睡著。但是那一看就不像是什麼正常人。”福子的眼神兒對著正在睡覺的男人看了一眼。
胡大官人把一塊碎銀子扔給小二,就繼續的和兄弟們喝酒,隻是他們說話都小了聲音,並且用的還是番邦的話語。
不知不覺間,這在沙漠中的小酒館兒也安靜了下來,遠去的駝鈴聲也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小二福子收拾完了所有的衛生之後,發現那個男人還在那個位置上睡著,扔下帕子,作勢就要叫醒他,小酒館兒的厚實布簾就已經被撩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個漂亮的不像樣的男人,他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皮毛大氅烏黑的長發披在身後,人未說話麵上就帶著三分的笑意,看起來很是聖潔,但是當你仔細的看的時候,不難發現他眸子中的疏離感。
福子一看這個男人,立刻迎了過去:“掌櫃的,您回來了。”
“嗯,起風了,福子,關店吧。”男人的聲音也是那樣的飄靈,如那高山泉水一般,解開大氅的暗扣,隨手放在一被擦幹淨的桌子上,搓搓這凍僵了的手:“福子,又是一個冷冬,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