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鈺死活黏著楚曜不鬆手,硬拽著楚曜往“柳暗”走,邊走邊振振有詞地罵道:“你個負心漢,一路來淨睜眼說瞎話,想撇下我獨自瀟灑快活,沒門兒,自己進來看看到底有沒有危險!”
“……”
楚曜於“柳暗”的洞口前遲疑了一瞬,被薑鈺直接給拐了進去。
二人一踏入“柳暗”,楚曜側眸一掃,便見“花明”立即黯了下來,變為一道死氣沉沉的黑洞。
洞口短促地亮了一瞬,漸漸合上。
果同他的預測一般,二選一無退路。
他本不該入“柳暗”,亦非身不由己,卻仍是動了惻隱之心,再次縱了薑鈺。
抉入柳暗無間路,花明似錦不可得。
既擇了與薑鈺共進退,無法回頭,便隻得一條道走至黑了。
身旁的小炸藥嘴巴劈啪作響。
那三寸不爛之舌,樂了便是舌燦蓮花,天花亂墜,誇人又甜又膩;惱了便是唇槍舌劍,處處嗆聲,懟人又精又狠。
楚冰塊默不作聲地行了少焉,深受荼毒。
終於其間辨出了絲異響。
楚曜肅聲道:“薑鈺,消停。”
沉鬱的幽暗中,除開二人外,仿佛還蟄伏著某種危險。
薑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指責楚負心漢惡行的嘴。
“洞頂。”楚曜道。
“哦。”薑鈺抬頭一望,前方倏現一道虛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們攻來。
薑鈺立時撒手,敏捷地一把將楚曜推出去做擋箭牌,壞笑道:“去吧大寶貝!”
可某人上刻還在嬉皮笑臉,下刻便當即變了臉。
隻見楚曜抬扇欲揮開響尾蠍,卻不偏不倚地接了個正著,響尾蠍繼而將折扇視作踏板一躍,蠍尾狠狠地蟄於楚曜肩上,布料瞬時沁出血色。
楚曜蹙眉探手去捉,未料響尾蠍的速度極快,凶猛一鉗鉗住了他的手。
得手對象這麼弱,毫不費力便能製服,那畜生似乎很得意,還挑釁地抬起了另一隻鉗子,躍躍欲試地晃著,仿佛在道:你再來?
……
薑鈺看得目瞪口呆。
媽耶,這是什麼窒息的操作!
天呐,這哪是他曜哥該有的水準!
薑鈺忽地想起了什麼,驚恐道:“你那個來了?!”
靠,定然是楚曜那個傷,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發作了!
“嗯,應是。”楚曜麵上依舊無甚情緒顯露,微抽手指,響尾蠍卻鉗得更深了,空氣中滿蕩著它“嘎啦嘎啦”的耀武揚威聲。
“什麼應是,分明便是好吧!”薑鈺語氣很衝,望著楚曜血流如注的食指,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氣他亦氣方才的自己,怒火中燒地續道,“還動,痛不死你,想廢掉嗎!”
“小疼罷了。”楚曜迎著薑鈺緊張關切之色,語氣淡然,卻未再動彈了。
聽聽,這是什麼鬼話,傷口都流黑血了,他食指的素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化,能看得出這變異物種的毒性很強,毒素蔓延迅速,他家楚大爺可真特麼的是個人才,還敢刺激那小雜種再放毒,是真以為他自己坐擁天生神力不怕死啊!
“嘎啦嘎啦”之聲異常刺耳,響尾蠍擺尾深紮,另一鉗齊擊,瞄準的是其下之人的心髒!
薑鈺眸中噴火,赤手同它杠上:“還敢蹬鼻子上臉,給你臉了是吧!”
兩指截勢,薑鈺生生將響尾蠍的鉗子夾斷,後擰起蠍身,一把抽出它的尾巴,勾入掌內垂下,粗蠻地捏爆。
惡心的汁液爆了薑鈺滿手的漿,薑鈺隨手往牆上一抹,點了楚曜幾處穴道抑毒,後不假思索地將他那根黑指含入口中,用力吮吸起來,雙眸緊盯他肩上擴散的那抹異色。
隻見楚曜肩處已淌出一片暗紅,於潔白之裳上望來,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該死,這響尾蠍的蠍尾雖是角質構造,但仍帶劇毒,他們又未出陣,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沒藥草,不知楚曜能否撐得住。
與此同時,更為難辦的是,陰影處兀地亮起一道光,在朝他們緩緩靠近。
領頭的響尾蠍與別的響尾蠍不同,它的個頭是普通蠍的兩倍大,蠍頭高抬,蠍尾綻光,爬行的姿勢十分高傲,依它身後跟著的一眾小弟來看,應當是個蠍王。
它們的目標十分統一,蠍尾均對著薑鈺,直奔他而來。
楚曜食指已無知覺,動了下腕,低聲道:“作緩。”
來者不善,薑鈺沒與楚曜拗,鬆手吐了口黑血於牆上,沒好氣地道:“還死不了吧?”
“嗯。”楚曜收回手,指尖尚淌著暗色,麵上有絲蒼白,卻神色自若地道,“莫貪玩。”
“知道了。”
薑鈺望著那群擾事的畜生,雙眸一寒,以手背抹了把唇,拔出腰間佩劍,一步跨於楚曜身前,道:“狠角色來了,自然要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