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賢妻第一式(1 / 2)

今日李家村裏邊又多了些樂事,時不時的就能從路過的人嘴裏冒出來兩句笑談來,說的是葉家那個嫁進來沒多久的新媳婦。

村長家的大兒媳婦把木盆裏的衣裳往河裏一甩,一邊擼著袖子,然後神色頗有些神秘的道:“你們聽說了沒有?葉家那個新媳婦昨天跑啦!”

往她旁邊一些,坐在石墩子上年紀約莫四五十的婦人順嘴接過話,將木棒子在衣服上打的悶聲作響,說道:“可不是嘛,聽說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又是哭又是笑,把葉家那兩個小的魂都嚇丟了。”

“該不是瘋了吧!”王幺婆子嗤笑一聲,瞅了一眼兩人,聲音尖銳的說:“我看呐,瘋了才好,到時候讓葉家大郎把她鎖在豬圈裏,叫她生兩個男娃子就死了算了。”

她又往地上啐了一口:“活著盡遭人嫌了。”

這廂幾人都未接話,倒是一個一直不說話的三角眼婦人插嘴說:“瘋了好哇,最好把她腿也打斷,看她還跑不跑!”

“都是一個村裏的人,你們說這些話是做什麼?”村長夫人抱著木盆過來,幾人的話便一字不落的進了她耳朵裏邊,頓時便皺起了眉頭,“別成天到晚說那葉家媳婦。”

末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媳,問道:“衣裳都洗完啦?”

“娘,我在洗呢。”村長家大兒媳婦不吱聲了,老老實實的洗起衣服來。

倒是那王幺婆子還想說些什麼,顧忌著她是村長夫人的身份隻翻了個白眼就沒再說話。

說起葉家那個新媳婦,村裏人都有說不完的話來,她嫁到村裏沒幾天,這風言風語就傳了出來。

有人說看見她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村子西邊的老鰥夫家裏去說悄悄話,還有人說看見她大白天的穿個肚兜在屋子裏晃悠,還被人給瞧見了。

總之就是什麼話都有,本來村子就不大,不過百來戶人家,但凡是有個什麼事,轉個彎彎就全村都知道了,更何況這種風流事。

村裏外來戶也不多,葉家就是一戶。

本來葉家是一個破落戶,前幾年的時候搬過來的,那時候葉家的老太太也還沒去世,一家四口過的也還行,就是沒啥錢,在老太太去世後,全靠那葉家大郎君給人抄抄書加上種種地有些收入,勉強養活了兩個弟妹。

卻怎麼奈何後來娶了個不知分寸、水性楊花的妻子,這日子便眼看著一天天的拮據了起來。

葉家新媳婦名安梨,是從隔壁村子嫁過來的,生的那是夠漂亮,據說成親的那天村裏的一個老光棍說看見了新娘子在對他笑,這一笑啊,讓他骨頭都酥了,說比勾欄院的頭牌還要媚三分。

是不是真的在對那老光棍笑,村裏人倒是不知道,卻知道那葉家媳婦成日裏活也不幹飯也不做,隻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村裏晃悠,不知道是在打的什麼算盤。

隻可惜這葉家婆母去的早,沒有人來管管她,好叫她無法無天。

而且還聽說啊,這門親事還是那早就去了的葉家婆母定下來的,本想給兒子娶個媳婦過安生日子,卻沒想到把這麼個貨色給引進了家門。

若是叫她知道了,那肯定棺材板子都要蓋不住,在地底下都沒法閉眼睛,心裏一萬個後悔沒地方去說。

葉家院子不大,東屋一間,西屋一間,一個小小的雜物間一個土坯的廚房,廚房旁圈了一個小圈,裏麵養著幾隻毛都還未長全的小雞。

東屋裏,床上躺著一名女子,女子眼睫緊閉,額角鬢邊不斷的滲出冷汗,似乎是做了噩夢一般,手在床沿上不斷的抓撓著,劃出好幾條血痕。

無數的場景在安梨的腦海裏交織,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亂枝橫生的山崖下赫然躺著一個女子,女子的衣裙早已被泥水浸透,麵上滿是蟲蟻啃食過後的血洞與斑點。

數隻野狗圍繞在她的周圍,帶著腐爛惡臭的呼吸不斷的噴灑而出。

天際一道驚雷閃過,給崖底帶來片刻的刺亮。

似是受了驚一般,那幾隻野狗忽然猛地後退,弓起前腿朝著一個方向發出短促而凶狠的叫聲。

崖底的水霧氣有些大,看不清來人的麵龐,隻見得一道清瘦的身影像是山底的一根野木一般,不見動靜,沒有聲息。

其中一隻身形稍大一些的野狗緩緩上前,試探性的叼起女子的衣擺,還未拖動分毫便見那人影有了動靜,頓時便瞪大了澄綠的眼,將一嘴尖銳的獸牙給齜了出來,涎水沱在了木葉上。

人影又稍動了幾分,他周遭的水霧氣也散開來一些,露出一張清俊的麵龐,隻是那麵龐上有些青白,他的眼睛盯著女子的方向,裏麵壓抑著濃烈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