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的官道上踢踢踏踏由遠及近地駛來了一輛馬車。隨著車輛的搖晃,坐在車轅上的馬夫就不斷地揮舞著鞭子驅使馬兒向前。
相較於不時從旁邊揚鞭碾塵地駛過、流蘇金縷奢華氣派的馬車,這簡陋的沒有任何裝飾的座駕顯得格外寒酸。
此時已入了三月,經過前段時日的迅速回暖,如今正是倒春寒的時候。正所謂春寒料峭,凍殺年少,這乍暖還寒時候要是稍不注意風邪入體必定就是接下來一個月的藥不離口。
雖是這樣,仍有衣衫單薄的少年人混不在意地一騎高馬疾奔而過,冷風入懷也巍然不動。
從她們背上背著的箭矢長弓還有馬後墜著的動物屍體來看,應該是剛去城郊打獵歸來。按理說在這個時間段,山上的獵物算不上多,就算有也該隻是些兔子山雞之類的小東西。
但……總有些情況是不按常理發展的。
裴昶(chang)一手搭在車窗上,正漫不經心地往外看。窗外景色著實蕭條,就光溜溜的一條大道一條河,除此之外,也就那些不時跑過去的少年人可以看看了。隻是可惜……
都是女的。
他對女的——沒有xing趣,兩個xing,都沒有。
索然無味地撇嘴,他正打算放下車簾子時,又有幾個少年人拍馬而來,順著風飄來了她們的幾句對話。
“阿珂,你可真是太厲害了,站起來比人都高的羆你三箭就射殺了,怪不得眾人都說你有廉公之勇,陶成之能!”
“隻是湊巧罷了,那羆剛結束冬眠,體力不及,這才讓我撿了個便宜。”
“得了吧,一豬二熊三老虎,就算是剛睡醒,你三箭就弄死了它,這能叫湊巧?”
裴昶放簾子的手一頓,帶著幾分興味地往後看去,隻見幾個衣著富貴的少年人正朝這邊而來,她們的身後還跟著些孔武有力的仆從。
而那些仆從正抬著一隻死的不能再死的人熊,熊頭上還插了三支箭,俱貫腦而過,隻剩箭簇和箭羽留在外邊。
我艸,牛啊,前麵那些小兔子,小雞子根本沒法兒比好嗎?!
裴昶略一挑眉,舌尖舔了舔左邊的虎牙,正打算好好看看是哪位壯士有這般的威武,身後邊卻突然伸出隻手,一下子就把車簾給扯了下去。
“少爺,男兒家家的怎可以當街露臉呢?我才一刻沒看著,您怎麼就把車簾子給撩起來了。”剛從瞌睡中蘇醒的伍六兒仔細地把簾子給掩嚴實了,確保外人一絲窺探的機會也無。
“少爺你可是有婚約在身的,得注意自己的名聲,男兒家最重要的就是名節,對你來說更是尤為重要!”
裴昶翻了個白眼,被伍六兒看見了又是一通說教。
“哎呀,少爺使不得,怎麼可以翻白眼呢。”
“閉嘴!”
“哎呀,少爺使不得,怎麼可以說閉嘴呢。”
“滾!”
“哎呀,少爺使不得,怎麼可以說滾呢。”
裴昶聰明地閉上嘴,不說了,轉而盯著人看。
他的長相不是時下男子普遍陰柔白皙的樣貌,不管是骨相還是皮相都顯得過分硬朗俊逸了些,在有些人看來稱得上“醜”。雖然是“女性化”了一點,但他的一雙情眼實在是堪稱絕妙——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眼尾天然飛起一段紅暈,如有萬種情絲係堆眼角,似醉非醉,顧盼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