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山下,魔域煞血祭壇,上空黑雲湧動,天地魔氣相接。
“謔”地一聲悶響,黑暗得令人透不過氣的天空裂開一道口子,以劍抵禦魔氣的眾修士抬頭仰望那一縷漏出微光。
“邪不勝正,今日便是魔道顛覆湮滅之時!”領頭年輕修士幹啞嗓音發出振奮人心的呐喊,疲憊不堪的修士們心中一絲希望,紛紛打起精神,跟著大喊:
“殺魔頭,滅魔教!”
“殺魔頭,滅魔教!”
“殺魔頭,滅魔教!”
他們口中的魔頭發出一聲蔑笑,如同惡魔要命的低語。
隨後,冰封般的寒意侵入骨髓,呐喊聲瞬間收住,眾修士仍舊奮力以劍抵禦魔氣,卻不由得紛紛側頭看向那位從誕生就讓修仙界聞風喪膽的魔頭。
魔頭江寒年僅十九,是修仙史上最年輕的魔尊,如此年紀就作惡多端,惡行滿滿,手下人命數不勝數。
眼下這場大戰已持續三天三夜,死傷不計其數。
起因是眾仙門合力在江寒離渡第三次雷劫最虛弱之際強攻上山,又在他跟沈燁單獨對打之際使詐,催動封魔陣法。
“江寒,你竟還不知悔改?”沈燁劍指江離細長脖頸,冷白劍光凜冽。
江寒受仙門秘法束縛,體內魔力正一點一點被封魔陣法吞噬,四肢分別被淬著烈焰的上古鎖魔鏈困住。
他是雪魔,對他來說最致命的便是那妖界烈焰。
“悔改?”
江寒立於祭壇中央,桀驁眉眼以及薄唇吐出的字都帶著衝天邪氣。
烈焰在妖族境內,由火妖看守。
世界誕生之初,便是人,妖,魔共存,妖魔兩道井水不犯河水,倒是修仙得道的凡人自視甚高,又視妖魔為邪物,不知是如何取到那妖界烈焰的。
這無視天道的狂妄態度刺激了沈燁,他奮力提劍往江寒脖頸處推近幾分,“不知死活。”
江寒又笑,形狀完美的風目微垂,淺金色長睫卻是向上揚的,仿佛也在蔑視沈燁在他動彈不得時仍不能即刻近他的身。
劍指著他,卻始終離他有段距離。
沈燁咬牙,不得不承認江寒強大得駭人聽聞。
即使魔力被雷劫削弱,又被封魔陣困住吸噬魔力,還被淬著妖界烈焰的鎖魔鏈鎖住四肢,江離仍然要強上他幾分。
但江寒在慢慢變弱,他可以陪江寒慢慢耗,總能在江寒徹底虛弱之際一劍擊殺他。
上空裂開的口子忽然開始灌入冷風,明明是夏季,氣溫卻驟降至冰點,雪粒從天空撒下,像帶著血氣的鹽,凡沾染者皮膚皆開裂流血。
“啊!”有修士登時慘叫,疼得倒地,連手中劍也扔了。
有的修士還在堅持,修為高的都趕忙為自己加上防護,再繼續執劍抵禦滔天的魔氣。
天空裂開的口子更大了,像是被捅了個窟窿。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影響,沈燁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劍,為自己加道防護,重新將劍拾起時他看見江寒眼底邪氣四溢。
“瘋子!”
這場變故定然跟江寒有關。
即使手腕被鎖住,他蒼白到近乎透明的修長手指還是能動。
沈燁震驚地看著他指尖冰藍色光芒閃爍,天空中駭人雪粒陡然變成一道道直射下來的冰棱,利箭般使不少修士瞬間喪命。
江寒正在以一種不要命的方式加速自己魔力消逝,封魔陣加上淬了妖界烈焰的鎖魔鏈,他今日注定命喪於此,但那又如何。
鎖魔鏈貼著他蒼白腕處,妖火烈焰炙烤,極寒的肌膚開始加速燃燒,血色與焰火赤橙並不分明,江寒眉頭微皺,依舊麵不改色。
若不是親眼看見有鮮血從他唇角溢出,當真會認為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牽製住他。
這般折磨竟也能做到一聲不吭,當真是個瘋子。
沈燁看著江寒邪氣的藍色冰瞳,持劍的手微抖,“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