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疏一死,顧柔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擦拭匕首。
“公公出來吧。”
洪金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上前探了探溫疏的鼻息,已無呼吸:“大人有魄力,就是心軟了些,若是交給陛下,想必溫疏也不會死的這麼容易,還是要吃些苦頭的。”
“我親手殺了他,陛下才能看到我的誠意。況且他這一輩子也為平國培養出不少文官,陛下下旨,朝中至少半數文官都要寒了心,溫大人雖是細作,為平國做的功績卻也不假,既然他們都認為我是奸臣,我做一個忠於陛下的奸佞又如何?”
“顧大人的話我會如實稟告陛下,大人忠於陛下之心日月昭昭,也望大人來日平步青雲。”
“顧柔再次多謝洪公公了。”顧柔拿出一袋金豆子,放到洪金手中:“這幾日從細作手中收了幾間鋪子,手裏有了些閑錢,公公辛苦。”
洪金見裏麵金燦燦的,笑的臉上的肉擠在一起,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七月。”
聽到顧柔的聲音,原本站在門口的七月,進了暖室。
“大人。”
“你去備上一副棺材,將溫大人收拾的體麵些,先停在後院,明日我上朝問過陛下之後再決定怎麼下葬。”
“是,大人。”
顧柔看來一眼坐的端正的溫疏,默默攥緊了手,手心裏的東西,是溫疏剛剛給他的。
平帝聽完洪金的在顧府的見聞,還有七月的進奏,兩人上報的一般無二,他終於消除了對顧柔的殺心,就像顧柔說的那樣,他缺少一個隻忠心於他的奸臣,可以製衡武將,也能號令文官,平國世家衰落,他若暗中扶持氏族文官,武官必然打壓,且氏族真的崛起,日後也可能會養成大患,不如用顧柔,一來她是女子,孤身一人,這權利給她了,也好拿回來;二來顧柔的能力出眾,有文人的治國的腦子,也有武將帶兵的身手,加上得天獨厚的出身。有時候平帝實在不解為什麼寧國皇帝想要殺顧柔,難道寧不缺真的為情所困?
平帝一夜之間對顧柔的態度變了,這是文武百官共同的想法。平國真的要變天了,朝中已經隱隱有人開始站隊,一派向顧柔示好,文官居多,另外一派以遠征大將軍端木軒(四十六)為首,以武將居多,丞相李緒像是被平帝的決策打擊到了一般,經常稱病修養。
這些擁兵自重的武將心知肚明被皇帝所忌憚,但對平帝推上風口浪尖與他們對抗的人不以為然,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除了耍些手段,還有什麼用,顧柔雖然燒死了白書禮,這件事背後除了平帝,沒人覺得這件事有多嚴重,在他們眼裏顧柔不過串通白書禮的小妾放了把火,隻有平帝感到心驚,因為顧柔看穿了他的意圖。
初夏還帶著一絲涼意,平都的月暗湖的畫舫中,有一群文官集會,顧柔坐在首位,這次是為顧柔升官成為戶部侍郎道賀,短短幾個月誰都沒想到顧柔晉升的這麼快,這次更是連跳兩級,直接升了侍郎。
“顧大人這次狠狠的給遠征將軍手下的那群狗一個下馬威,往日這群人仗著大將軍的庇護,簡直在平都橫著走了,如今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顧大人不知,我家小兒在書院常受欺負那群武將的豎子欺負。”這位年過半百的李大人說完,抹了抹淚:“為人父,卻無能至此,多虧大人,此番雖是為寒門學子出氣,但也讓小兒在學堂不受人欺辱。”
顧柔端起酒,臉上沒什麼表情,說道:“諸位大人皆是朝廷棟梁,但卻處處受製於武官,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麼?”
一位年輕的官員歎了口氣說道:“平國素來重武輕文,沉屙久矣。”
“大人說的不錯,但是隻說出其一不知其二。”顧柔將杯中的酒盡數咽下:“當初是因為定國需要這些武將,所以皇室對武將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不同了,平國今時不同往日,皇室早已不在需要強勢的武將□□定國,可文臣卻依舊爛泥扶不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