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嵐一夜無眠。
不知是認床還是怎麼回事,總是睡不舒坦,索性就不睡了。
地上也硬得慌,季嵐就把被子給小驛蓋上了。
油燈已經滅了,屋子裏黑的連睜眼還是閉眼都不知道。他點亮手機屏幕,想找個椅子坐著,險些被地上的書絆個跟頭。
“頭疼”季嵐捶了捶發脹的腦袋。
他靠在椅背上,把來到這裏之後發生的所有事在腦袋裏過了一遍。
棲晨區頻繁出現自殺事件,經調查得知是一種叫做“嫉怨靈”的詛咒作祟。
他們被派來調查如何徹底解決“嫉怨靈”,結果還沒開始查呢,就被人盯上,還帶到了這裏。
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竟然真就在這裏找到了一些線索。
季嵐總覺得,這事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想必小驛已是發現其中的古怪了,隻不過她是那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態,這也就煩惱不了她。
椅子坐的他屁股有些發麻,他走到門口,從燈架上取了盞燈下來,掏出打火機點燃。
他看了看那緊閉著的大門,絲毫風都透不進來。他又貼在門上聽了聽,也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不知道還要在這待多久”季嵐望了一眼熟睡的小驛。
然後走到床前,盯著小驛的睡顏漸漸出神。
他是在小驛差不多十歲那年,被楊叔和顧爸從孤兒院裏接回來的,那年他十四歲。
自他有記憶起,就一直待在孤兒院裏。
身邊最熟悉的大人是護工們,最親近的朋友是院長。
他有些老成,不喜歡和那些傻氣的同齡孩子們在一起,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屬於那裏。
後來院裏來了位新院長,是個溫柔的女人,他還記得那時候大家都叫她呂媽媽。
呂媽媽來後,小嵐的性格漸漸開朗起來,她經常陪著他,陪他聊天,給他講故事。
小嵐很少跟孩子們待著,他不懂他們,他們也不懂他,呂媽媽就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後來季嵐過十四歲生日那天,院長帶著兩個男人來見他。
她對他說,從今以後,你就是顧家的人了。
季嵐不懂,但有些害怕,好像那種無根浮萍的日子又來了。
他被帶到了顧家。後來有一次聽父母閑聊,他們無意中提到,當年顧向鬆和楊旭彬給了院長五十萬。
油燈嗶哩啪啦地炸了兩聲。
思緒飄遠了,季嵐回過神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手機也快沒電了,他關了機,以免之後要用到。
季嵐去到床前,提燈照了照小驛,看她呼吸很平穩,便把燈熄滅了。
“不知道顧芊還安全嗎”季嵐心想。是他考慮不周了,不應該一心隻想著調查,忘了顧芊是一個人。
他坐回椅子上,閉了眼,想逼自己睡會。
閉著閉著,就迷迷糊糊地聽見,好像有人在破門。
沒錯,是破門的聲音。
季嵐迅速點起手邊的油燈,走到小驛床前。
這門從裏麵是根本打不開的,不知從外麵進來會不會容易一點。
門口處的聲響越來越大,金屬摩擦的聲音,折斷什麼東西的聲音,還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
“是顧芊來了嗎”小驛被外麵這聲音吵醒了。
“是啊”季嵐放下油燈,伸手護住小驛的眼睛,把燈開開了。
隨著哐啷一聲,那厚重的大鐵門被開出一條縫來。
“顧芊”小驛喊了一聲。
“沒事吧?”顧芊在外頭應著“等著我們馬上進來!”
“別進來了”季嵐去找到那張寫著什麼詛咒的紙,折好塞進懷裏:
“我們出來”。
門外是顧芊和一男一女。
“唉不至於吧”小驛扶額,對著其中一女子說道:
“我好歹也當過組長,更何況還有嵐哥在呢,你帶一個新人過來,多麻煩人家啊”。
“新人怎麼了?”那女子走到季嵐旁邊,朝小驛咧嘴笑道:
“大家都是成員,你還區別對待?”。
“齊韻”季嵐朝她抱了抱拳:“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