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將萬年櫻子拿到門口,見房門緊閉,又聯想到方才見到的血腥場景,心底已經有了些膽怯,他抬手敲了敲門,報告著說了句,“將軍,我將藥拿來了。”
見半響得不到回應,躊躇著咬咬牙,說,“將軍,前院還有要事,奴才就先行退下,萬年櫻子就給您放門口了。”
等他放下盒子,冷汗淋淋地飛速離去,黎苒才蒼白著臉吃力地抬起頭來,胸口迅速流淌的血液讓她整個人都頭暈眼花的,幾乎快要暈厥了過去。
她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門口,推開房門,彎下腰去拿東西,不慎又將傷口撕裂得更嚴重。
她僵硬著咬唇止住了躍上喉嚨中的痛呼,冷然地擦去了眼眶之內泛起的水霧,扶著門呼了口氣,痛意沒那麼嚴重之時,她才踉蹌著往外走去。
一路跌跌撞撞地磕碰,她沿著小路所向遍布了斑駁的血漬。
“苒兒?”
她迷迷糊糊地聽到喊聲,尚未來得及扭頭,便被來人輕而易舉地抱到了懷中。
她此時已無力氣推拒,眼皮疲倦得宛若千斤頂壓在上麵一樣,總是想要沉睡下去。
黎苒勉力睜眼認出眼前之人,是之前所識的蕭遙,潛意識地向他求助,“蕭遙?你……可否方便?能不能,送我去醫館……我……我有很重要的事……”
尚未說完,她的眼就合上了,麵色慘白地將腦袋磕到了他胸口。
洛仲隻覺心髒緊了緊,拿出一早為她準備好的冰蓮子塞進了她嘴裏,見人吃下,又不安地在她鼻端探了探,探出她氣息尤存,這才稍微鬆了下心神。
洛仲一路帶著她往醫館飛馳而去,到了地方,他將人搖了揺,好一會兒她才醒過來,這種時候還不忘衝他笑笑,“到了?謝謝你了。”
洛仲心中湧起一種名為酸澀的痛楚,他麵目表情地將她放下,不太放心地扶住。
黎苒衝他頷首,手中死死抓著裝了萬年櫻子的盒子,顧不上其他,快速地邁著腳步走了進去。
她想著,黎諾會好的,他們會一起離開這個傷心地,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的。
可她邁入裏室,一張白單鋪蓋在了黎諾所在的位置之上。
她怔愣住,猶豫著走上了前,伸出手去想要揭開來瞧瞧,卻隻能顫抖著移到白單附近,不敢去揭開。
半響她才嘲笑著自己出聲,看著一旁靜默的蕭遙笑了笑,“瞧我這樣,這人肯定不會是諾兒的,我有什麼可怕的?”
她說著,在蕭遙的靜默中忍住了心底的惶恐不安,閉上了眼,屏住呼吸,一把將白單揭開了。
那白色在空中飄舞著,最後慘烈地掉落在地,沾染上了灰蒙蒙的塵埃。
黎苒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層灰暗,她注視著麵前這具已經僵硬下來毫無血色的軀體,呆滯著往前走了幾步,跌坐到他麵前,裙擺鋪散在了地上,就像一朵即將凋謝的盛放到了極致的花朵。
“諾兒?”
她茫然無錯地喊了一聲,沒有得到應有的回答。
黎苒有些惶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她連忙拿起一側的萬年櫻子塞入他口中,那物入口即化,很快就從她手上消失,消失到了他口中,卻依舊未見身前躺著之人有半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