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黎苒放下手中的針線,眼看著刺繡快要完成了,倒是不著急這一時半刻了。
“還是早些歇息好了,明日還要去兵營呢。”她嘟囔著,思索著明日做些什麼,往茶杯裏續著水,舉起喝時卻未見一滴。
她呆愣住,困意一時間減退不少,將杯子舉起來上下左右看了一番,依舊沒看出些究竟,不信邪地再倒水,卻依舊是她將杯子舉到嘴邊時便一滴也沒有了。
她嚇得站了起來,往屋頂上看,又叫來了幾個丫鬟和侍衛,來來回回折騰到半夜也為弄明白怎麼回事,一時心驚膽戰,直到後半夜這才迷迷糊糊地睡著。朦朦朧朧間好似感覺到臉上有什麼東西劃過,有人在麵前嘟囔了幾句。
直至第二日清晨,在丫鬟的尖叫聲中迎來了相府小姐的尖叫。
黎苒麵色鐵青地在鏡子前麵擦拭臉上烏黑的墨水,額頭上畫的烏龜張揚地笑著好像在嘲笑她一樣。
好極了,真是好極了,若讓她逮著機會,定然要報複回來!此仇不報非女子!
要論她最近,可是乖巧不少,根本就未得罪什麼人,非要說的話,也就昨日那個怪人了,難不成是他?
黎苒眼皮忍不住抽了抽,那人看上去便不好接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打擊報複嗎?嗬嗬......這個.......還真說不準。接下來幾日注意一些好了。
等黎苒費力將東西洗下去後,考慮到快到午膳時辰了,便讓人備了幾分澤無愛吃的菜,在將自己未休息好的氣色遮蓋一番,這才到軍營裏去。
隨著士兵進帳的時候正看著那人端坐在茶幾上批改東西的樣子,認真而嚴肅,他抬頭看見是她便立刻起身,自然而然地將她手中拎著的東西提了過去,“今日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累不累呀~”
她看著他,心中便盛滿了糖,什麼不開心都飄走了。
“不累的。”他不敢對上她的眼睛,將盒子打開,穩穩地將各個菜肴端出來。
“我今日來,你可否開心呀?”她不依不饒地追問,雙手撐著下顎逗弄他。
“我才不開心。”他這樣說著,嘴角卻輕輕地彎著。
“是嘛,那未來幾日你就不必煩擾啦,王小姐約了我去梅山,據說今年,梅花會早開,我估計會有很久的時間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澤無轉過頭看著她,別別扭扭地問,“那你,幾時歸?”
“應會耽誤一個月的時間,可否愉悅?”她低著眉眼將澤無桌上的文件挪走,小心不擾亂他原本擺放的位置,然後為他擺上飯菜,卻久久未聽見對方的聲音,正待抬眼看他的時候,卻被他一手捂住眼睛,另一隻手輕輕地握住她,是嚴嚴實實地十指相扣。他神情溫柔地吻在她的額頭,輕輕地答道,“否。”
直到她離開軍營,帶上東西坐上馬車時,臉頰依舊燒的她心裏發慌,就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羈絆,柔柔的情絲纏綿悱惻。
這人看著嘴巴挺壞,卻又出乎意料的甜呢。
黎苒抿著嘴笑著,不時自己便樂了起來,忍不住笑出聲來。
芳華坐在馬車前麵,隱隱聽得裏麵的動靜,無比佩服自己的機智,還好沒有在裏麵陪著自己家小姐。
黎苒素來和王家小姐王玉茹交好,此女性格溫和品性上佳,是她從小便玩耍在一起的摯友,兩人的相識還得多虧她們共同討厭的一位小姐,右丞相之女,秦若蓮,她們共同整蠱她的時候被對方發現,兩個小孩躲在同一塊假山石後被對方下了一跳,了解情況後,樂不可支,並且達成了一致目標,偷偷躲在一起看著外麵兵荒馬亂。
這次相約,目的在於賞梅,順帶在那梅莊住上幾日,抄寫些佛經為祖母祈福。王玉茹此番也邀請了他人,便先前去打點一番,因此此時黎苒才獨自無聊地乘坐馬車。
她撩起車簾子,百般無聊地盯著外麵看,盡管接近深秋,這路邊的叢林依舊鬱鬱蔥蔥,絲毫不見衰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