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彼共醉兮
桃花飛往兮
偷偷弄墨塗畫你睡臉兮
齊眉低身對笑兮
新婚吹燭相擁兮
如今唱離梅雨聲聲淒
--畫眉。
“不要。不要。不要.......”
“小冉,小冉醒醒,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這兒呢。別怕。”
顏未也不知道她這是第幾次用這樣的方式叫醒夏冉,她自認為論堅強她比不過夏冉,論勇氣也比不過夏冉,論自信也比不過。可就是因為顏未對夏冉一清二楚。她就再沒有理由不去管她。
夏冉睜開了帶著淚光的雙眼,看了看抱著自己的滿臉顯著驚慌的顏未,就知道肯定又是做了那個夢。其實自個兒有多清楚,那麼多年的事了,卻在自己的心上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痕跡。
真實經曆過的人才知道。
那種怕。
刻骨銘心。
顏未看著夏冉已經醒了就鬆開了抱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就去外麵買早點了。夏冉還呆在那兒,慢慢的把自己的心情一點一點收拾好。
“小冉,乖一點,乖一點,你還想上學對不對?”
那是誰。是誰。是誰對她說著這些話。
“你是我養大的,你隻要跟了我,我保證你一輩子也不愁吃喝穿。我保證你有學上,怎麼樣?”
她有沒有求過他。她不記得了。
“誰是你哥哥,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是不是不知道,嗬嗬,不過也沒關係,隻要你不怕。我會撕裂你。”
夏冉一下一下咬著自己的手指。那些沒有春天的歲月,那種沒有任何期待,沒有任何信仰的日子。
那些曾經真實的出現在自己人生的片段。
那些傷口。
疼——
夏冉看了看被自己咬出血的手指,正思縐著創可貼放在了哪裏。門鈴突然響了一聲,尖銳的刺耳。
夏冉怔了怔,又想著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不覺笑著搖了搖頭,於是就走上前去打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薑陽剛說了聲“夏小姐”,誰想到人家夏冉‘咣’的一聲把門關上,連帶一丁點兒的猶豫都沒有。薑陽犯了難,不知道是自己哪兒得罪了人家,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就當成這夏冉性子怪就成了。可是這上頭交代的任務也得完成,於是就頂著頭皮又摁了一次。
屋子裏的夏冉好像沒聽到似的望著天花板發呆,她知道薑陽要說什麼,她知道自己和那個人的關係永遠剪不斷理還亂,她知道她和顏未以後日子的好壞全憑那個人一句話。
她明明什麼都知道。
卻無能為力。
就像剛出生沒幾天的夏冉就被親生父母丟棄在醫院的那種她無能為力。
因為她沒有辦法用自己僅有的可以代表些什麼的哭聲來挽留住狠心的爸媽。
就像夏冉很小就被拐賣給人家做苦力連帶著當人家乖兒子的童養媳的那種她無能為力。
因為她沒有辦法說服養父母給她些什麼畢竟她隻是人家用錢買來的那麼簡單。
就像大一些的夏冉很多時候都為學費苦惱的時候還必須麵對所謂哥哥無時無刻的監視和欺壓的那種無能為力。
因為她深知隻有忍才能在這個家有立足之地。
就像夏冉終於忍不住的時候想到了逃離於是拿著鄰居施舍的錢跳上了火車來到了現在這個城市。
於是那是17歲傷痕累累的夏冉遇到了擁有小康家庭的顏未。
然後在顏未的幫助下入高中和她一樣直升大學。
如果沒有那個人出現過。
這實在是夏冉一生中難得快樂的歲月。
是不是。
“薑陽?你怎麼在這兒?”門外傳來顏未的聲音,夏冉知道她這個姐妹一向愛為自己打抱不平,今天讓薑陽碰到她恐怕顏未非得把人家打一頓才行。
夏冉趕緊把思緒整理好想了想又洗了把臉,然後才敢去開門。
“我告訴你你最好趕緊走,關於梁亦風的任何事情小冉都不想有任何的態度。”顏未語氣明顯的不耐煩。
門呼一下子打開,屋內暗淡的燈光與門外薑陽容光煥發的臉色形成很強烈的對比。
怎麼說呢?屋內昏天暗地屋外陽光明媚。
如同現在的他和她,一個落魄滄桑,一個春風得意。
顏未看到夏冉眼眶紅紅的就知道薑陽一來肯定又把那天的事兒和一直以來夏冉心裏的那個傷口又紮了一針。
她看著夏冉憔悴的神態和不想她擔心的那種堅強的表情就心疼的不得了。
夏冉什麼話也沒有說,一隻手拽著顏未的衣袖把她拉進屋子,另一隻手打算再次把門關上。誰想到偏偏就有人眼疾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