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聽到白狼帶有威脅氣息的低吼,很近,“這是哪?”楚辰在心裏暗問。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因突然襲來的光亮感到一陣刺痛,還沒等到眼睛適應,一股鮮血所特有的鐵鏽味便侵入鼻腔,混著一些□□糜爛的刺鼻腥臭,楚辰不禁嫌惡的抿住了嘴巴,緩緩睜開雙眼:屍體,支離破碎的屍體,發黑的死肉上蠕動的白蟲,不遠處是伺機而動的餓狼睜著那雙血紅的雙眼,泥土和血液的組合讓每一步都很艱難,胃裏一陣翻滾。
“我要去找她”這個聲音一直縈繞在楚辰耳邊,心髒好像要跳出嗓子,明明十分抗拒,身體卻不受控製的前行。這一切過於熟悉,所以必須要阻止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不行!不可以過去”心裏一邊又一遍的重複這句話,但身體仍在一步接一步的靠近那個地方,耳朵裏的嗡嗡聲愈演愈烈。
沒有辦法阻止,有關那一天痛苦的記憶再一次席卷而來,她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裏,想要叫醒她,聲音卻哽塞住,沒有任何起伏的胸膛,沒有任何溫度的身體,一切都沒有改變,楚辰俯下身子,將她沾滿血汙的鬢發別在耳後,還是那對翡翠色的耳墜,這是母親最喜歡的一件首飾,或許也是她唯一的首飾了。
楚辰想將那對耳墜摘下來,懸在半空手卻止不住的顫抖,一隻幹癟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幾塊皮虛掩著白骨,楚辰一怔,原本緊閉的雙眼,現在變成兩個黑色的空洞,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用嘶啞的喉嚨一聲又一聲的乞求著“救我”。
眼前一陣眩暈,呼吸一窒,當再次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腳旁一點強撐著的火光,讓潮濕的山洞顯出一些溫暖,山洞外草叢的窸窣,野獸的嚎叫,“該死,一定是這些讓自己做了噩夢”楚辰一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在心裏暗罵。
懷裏的貓還安詳的睡著,一陣晚風襲來,楚辰一個哆嗦,身上的衣服因為淋了雨還沒有幹,這貓還算暖和,輕輕脫掉外套,放在火堆旁邊,隨手填幾塊幹樹枝上去,雙手藏在黑貓的身下,調整出一個舒適的姿勢,靜靜的看著那堆火光。
劈裏啪啦的也不知道響了多久,火光弱了,就再丟一些樹枝進去,直到身邊的柴火都丟盡了,楚辰才抬頭看了看外麵,天空已經有些微亮,穿上已經烤的幹燥且暖和的外套,拍了拍懷裏的小家夥“小白,起來了”。
小白一躍,跳在一旁,沒有伸懶腰,也沒有舔爪子,也沒有騷耳朵,直直走出山洞,觀察外麵的情況,楚辰起身,拍去身上的貓毛,低聲感歎道“這家夥真不像個貓”,這話像是被小白聽到了,轉過身翻了個白眼說“站那幹嘛,該走了”。
這時候楚辰才突然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撥開洞口懸掛的藤蔓,外麵是一片蔥鬱的森林,楚辰深深歎出一口氣。他已經在這裏被困了三天了,儲備糧都快出完了,要還是出不去就太慘了。
或許是上天憐憫吧,這場旅途總算是有了一些新的進展小白跳到一塊石頭上看了一會兒說“打起精神來,我們要出去了!”楚辰渾身一個激靈,拉了拉背包的肩帶,小跑著追上小白。
等穿過一片楓樹林,果然有了些人類活動的跡象,一條隱匿在樹林裏的小路,被人踩得緊實的土地已經長不出草了,兩邊的草倒是又高又茂盛,楚辰一邊把草撥向兩邊,一邊艱難前進,腳下不知道踩了什麼一個踉蹌,草叢裏傳來一聲哎呦,隨即一個女孩從草叢裏冒出來,用手揉著發痛的腳踝,揉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一把跳起來,從袖子裏抽出一把短刀,放在胸前,刀尖指著楚辰,擺著一副戒備的樣子,小白聽到動靜,轉身走回來,一躍跳上楚辰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