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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之和楚蓮離開青蓮院的時候臉色很是複雜，他們沒同意林緒的話，但也沒怎麼反駁。
但林緒對此還是比較滿意，因為她從兩人的目光中看到了些猶豫，而且哪怕自己說了那種話，他們也沒像往常一樣遷怒賀樓乞。
將人送出青蓮院時，天際的雨已經徹底停了。
林緒轉身關了院門，視線朝主屋敞開的大門中看一眼後轉身朝柴房走去。
因為先前讓綠幻將人抓到柴房裏，原是打算回到柴房的賀樓乞此刻正立在門口處，他聽見腳步聲時轉過身來，眼神落在她臉上，輕聲道：“怎麼？姐姐是連柴房也不讓我住了？”
往日就算對自己再差，總歸還是有柴房這個破爛的落腳地，現在柴房也關了人，青蓮院中已經沒有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林緒剛準備說話，就看見麵前的人眸光緩緩落在大門處小白的巨大木窩裏。
下一刻，她就聽見賀樓乞的聲音清晰傳來：“你想看我和它擠？”
林緒：“”
她壓製住胸口那股子湧起的怒意，無奈的搖頭：“不是，我怎麼可能讓你和它擠。”
她幾乎是還沒思考就理所當然的脫口而出：“狗窩怎麼能睡？”
雖然小白的狗窩豪華無比，再擠上一個成年人也是綽綽有餘的，但讓人住在狗窩裏怎麼也不太像話。
“是嗎？”賀樓乞的語氣很淡，卻難掩其中的嘲諷：“狗窩不能睡，狗食卻是能吃的。”
林緒闔了闔眼，若無其事道：“那都是以前的事。”
但饒是表情看著毫無起伏，她心裏麵依然有些心虛。
前兩日給他吃小白的夥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小白的夥食比他的好上不少。
而以往
雖然小白吃得一向比他好，但林緒想起記憶深處那些自己讓麵前的人跪在地上和狗一樣去吃小白碗裏的剩菜時眼裏還是劃過了幾縷異樣。
在賀樓乞的諷刺目光中，她指著柴房隔壁緊閉的門窗，緩緩道：“下午同我出去置辦些東西，你以後在隔壁住。”
賀樓乞眼裏劃過幾縷陰霾，視線最後毫不避諱落在她臉上，腳下步伐也朝林緒靠近。
他身軀還有些少年的消瘦，很高，表情也冷。
林緒垂眸看著腕間那隻骨節分明的粗糲手掌，抬眸笑道：“怎麼了？”
賀樓乞寸步不讓逼近，他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什麼叫我和你兩情相悅？林緒，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讓我去中秋宴，就是打著利用我的算盤？”
他眸子裏的嘲諷有幾分刺眼：“難怪你先前說讓我娶你。”
“嗯。”如今事情已經擺在明麵上，她也沒必要繼續隱瞞，而是直視他一字一句道：“此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你放心，我們隻是明麵上的關係，私底下互不幹擾就是。”
賀樓乞靜靜看著她的眼睛不言不語。
許久之後，林緒回眸往身後的主屋望去，率先開口道：“我先扶你回去休息，你還未用早膳。”
見賀樓乞仍然不理睬自己，她將腕間那雙手拉開，攙著他手臂朝主屋走：“綠幻拿回的早膳還為你熱著，等用過膳後便去我房間歇息，午時再睡上一陣，下午我帶你出門。”
賀樓乞偏頭，低垂著視線掃她幾眼，隔了許久晃了晃眼，不鹹不淡道：“好。”
事已至此，他就算心裏頭千般不情萬般不願，又哪裏還有拒絕的餘地？
她明明已經做好了打算，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自己同不同意？
他不想同意，可是有用嗎？
自己若是真和林家對著幹，無異於以卵擊石，最後隻怕是死無葬生之地。
饒是他表麵好不容易溫馴一回，林緒還是從他的眼神和語氣中聽出了幾分不情不願。
她唇角勾了勾，並未多問。
隻要自己不嫁給皇家就是了，而賀樓乞，不管如何，自己會對他好，也會想辦法彌補他。
至於別的東西，她其實無甚在意。
用過早膳後，林緒帶著綠幻在柴房裏繞了一圈。
因為這些年來林家一直處於隱忍的狀態，加上皇上安置在府中的眼線和探子委實不少，時間一長，很多人膽子也大了起來。
那個丫鬟隻是個盯著賀樓乞的探子，也沒什麼身份，林緒沒問出什麼重要的事，但從她口中打聽到了府內一些同樣身份無足輕重的人。
她一一記載心上後讓綠幻去打探那些人的底細。
正午時分，灰蒙蒙的天際一縷暖陽破雲而下照亮大地，為暗了幾日的北固城帶來一絲溫暖，整整一個下午，氣溫又漸漸回暖。
申時已過一半，林緒收拾好一切後回閨房喊賀樓乞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