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破舊的門劇烈晃動著,仿佛隨時會碎掉一般。
周檸頭疼地看了眼衛生間門外的龐大黑影。她開始覺得,可能朝前數幾輩子,自己一定是某位惡貫滿盈的大貪官吧。不然怎麼解釋她連穿越了還是窮得叮當響呢?
別人穿越,要麼是公侯小姐,要麼是富家千金。哪怕家世淒慘點的,美貌和才華也至少能占一樣。
再瞧瞧她——
周檸站在出租屋逼仄的衛生間裏,看著斑駁陳舊的鏡子裏自己那張隻能稱得上清秀的臉,重重地歎了口氣。賣臉做網紅掙錢是不必想了,容貌賦予了她腳踏實地的美好品德。
說起來原主的生活狀態之慘,還不如她穿越以前呢。她上輩子也窮,先天性心髒病不是什麼絕症,隻要有足夠的錢進行係統治療,能有高達九成的治愈機會。記得某部電影裏有句台詞:這世界上隻有一種病——窮病。
她上輩子在疾病中無力掙紮絕望而死的時候,對這句台詞有了更直觀更深刻的感悟。
窮是真的能死人的。看她不就是麼?
不過她上輩子沒錢治病歸沒錢治病,住的地方還是夠寬敞的。那是爸爸媽媽留給她的城郊老公房,想治病的時候賣不上價,平日裏生活也一點都不便利,可是好歹寬敞明亮而且不用付房租啊。
原主比她混得還差,房子是租的也就算了,小小的一室一廳居然還是兩個人住。
另一個住在這裏的人是原主的媽——孫麗香。唯一的臥室是孫麗香在住,客廳卻不是原主在住,這個家真正屬於原主的領地,隻有客廳挨著陽台那邊擺放的一張12x2米的小床和床邊一個簡易的小櫃子。
周家原本是有套三室兩廳的老房子的,那時原主還勉強有個自己的房間,盡管堆滿了雜物。不過後來那套房子被孫麗香賣了,賣的錢給寶貝兒子周飛鵬在市中心付了個新樓盤小戶型的首付。
周飛鵬成天混吃等死的在街頭遊蕩,當然還不起貸款了。孫麗香當年為了精心照顧好不容易得來的,終於讓她在老周家揚眉吐氣的寶貝兒子提前從廠裏退了,也沒有幾個退休金。
那貸款是誰在還呢?對咯!當然是被洗腦洗傻了的原主啊!
不止新房的貸款,包括現在這個房子的房租,孫麗香的日常開銷,以及周飛鵬搬進新房前獨立租房的房租,和時不時要用來“應急”的零花錢,都是原主這個“絕世好姐姐”——和她同名的周檸在承擔。
周檸剛接收完原主過往記憶的時候,差點沒給氣得再死第二回。這日子讓原主過的,憋屈死算了!
孫麗香心疼錢,沒舍得讓本來成績不錯的原主去念大學,導致原主能選擇的工作有限,掙得也不是很多。為了養活她那個偏心媽和廢物弟,原主不僅白天要去超市上班,晚上還要騎著小電驢出去送外賣,這還不算,送完外賣回家還有一堆的家務等著她做。
哪怕是給地主家做長工,也沒有這麼往死了使喚的吧?可是孫麗香就是幹得出來。明明同樣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女兒快活活累死了都不心疼,兒子隻是吃多了東西上火都著急得不行。
以前她聽人說,有的女的比男的還重男輕女,她還不信,現在一看還真是。原主的爸爸去世前,對原主還是不錯的,盡管還是偏心小兒子,但沒有孫麗香那麼過分。周檸這名字也是周爸取的,算是用了心思了。要是讓孫麗香取,恐怕原主現在就叫周盼娣周來娣周勝男什麼的了。
“你死裏麵了?”孫麗香見周檸不應聲,敲門的手更用力了,憤怒地咆哮道:“有點小毛病就想偷懶不去上班,全勤不要啦?快點收拾好立馬去上班,現在還來得及。”
門嘩啦一聲打開。
周檸扶著門麵無表情地道:“那麻煩你讓讓可以嗎?”
“跟誰陰陽怪氣的!”孫麗香立刻想要發作,隻是現在都七點四十了,再耽擱下去遲到了要扣錢,把周檸這臭丫頭惹急了死活不去上班也要扣錢。她不能不心疼錢啊!於是隻是重重地推了周檸一把道:“趕緊收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