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槿橙動彈不得,手腳並用地推他,這隻是一個小小隔間,她逐漸使不上勁,嘴被用力捂住,宋遠喝了酒已經神誌不清,抓著她的頭發撞向牆壁。
潔白刺眼的牆上一片殷紅,路槿橙絕望地去扒他要撕衣服的手。
她想到了唐枳,五年前的她一定和現在一樣絕望,這還隻是一個人。
天氣沒轉暖,路槿橙穿的厚衛衣,宋遠發現撕不開,要去脫她裙子。
“砰——”
簡陋的木門直接被人從外麵踹爛,宋遠猝不及防被倒下的門壓住,路槿橙乘機站起來,唐枳高挑的身影蓋住門口讓人暈眩的日光燈。
她的眼神,路槿橙第一次見這樣的眼神,像要滲出血。
邱葉一群人也在,連忙上來拉路槿橙:“怎麼樣?沒事吧?我就說唐枳為什麼定鬧鍾,靠!”
路槿橙沒被碰到身體,臉色蒼白地搖頭,她回頭去看唐枳。
黃依然最先冷靜,掏出手機邊報警邊說:“快點拉住唐枳,再晚拉不住了。”
唐枳還在看地上的宋遠,眾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宋遠掙紮著撥開身上的門坐起身,見一個眼熟的女生站在麵前,目光像看死人一樣。
“你是那個漂亮姐姐……”
唐枳抬起一腳踹上他胸口,力氣大到宋遠整個人撞到牆角,一口氣差點就提不上來,他還沒緩神又挨了一腳,直接被踢掉一顆牙,滿嘴血肉模糊。
“快拉住她!”黃依然打著電話急得不行。
邱葉和陳楚寧也反應過來,上前拉人:“唐枳你不要衝動!會出事的!”
唐枳仿佛沒聽見,掙脫兩人的桎梏又要抬腳,邱葉和陳楚寧連帶著江米三個人都拉不動她。
路槿橙飛快跑來,擋在她跟前,溫軟的手按在她肩頸:“你冷靜一點……你怎麼了?”
純淨得像水一般的姑娘,自己還在驚魂未定中,卻滿眼擔憂焦急地望著她。
唐枳深吸一口氣,幸好她看到宋遠在隔壁包廂的時候準備了一手,幸好她趕得及時,幸好隻有她一個人經曆五年前的汙穢,幸好……
她扶著洗手台,慢慢穩了呼吸。
警察來得很快,看見宋遠的臉後回頭對上前的同事說:“又是這小子。”
慣犯了,打架鬥毆騷擾女生,拘-留所都快進成家了。
“呀,這誰打的?”來了個女警察,皺眉轉身審視眾人。
幾個人想一起承認,唐枳坐在藤椅上搶先開了口:“我。”
路槿橙慌忙站起來,呼吸急促地說:“我們隻是踢一腳,沒有用力,這是正當防衛。”
女警抿唇笑了笑:“別緊張,我就照例問問,小姑娘力氣不小啊。”
“得了。”另一個男警察不耐煩地看宋遠一眼,“還是得走一趟。”
警車上路槿橙很不安,一直去看靠窗的唐枳,她第一次見她這麼衝動,哪怕麵對李佳明她都能遊刃有餘。
——讓人想要看一看她會因為什麼失控。
路槿橙想起她們在專業課室的那一晚,她曾經這樣想過唐枳。
因為什麼呢?
風聲繞著唐枳的長發,似乎已經回答了她。
值班的警察看見宋遠也是一臉習慣,打印單子拎了紙張走進另一個房間,宋遠被連踹兩腳後酒早就醒了,慫著身子跟進去。
女警察給每個人倒了杯茶,見幾人神色凝重,安慰道:“別怕,沒什麼事兒的,不過這位小姑娘——”她挑眉看唐枳,“你可能要賠付醫藥費,畢竟動了手。”
唐枳點頭,從她下第一腳那一刻,她什麼後果都想好了,這是最輕的結果。
開頭第一個進來的男警察走出來問:“你們是南大的嗎?”
唐枳又搶先說話:“不是,我們都畢業了,今天聚餐而已。”
男警察驚訝地指著路槿橙:“她也是?”
唐枳麵不改色:“是,她剛畢業。”
對方沒再說什麼,點頭轉身坐到電腦前,邱葉打開微信群按得飛快:
【唐姑娘這麵不改色撒謊的本領太強了。】
【我有問題,為什麼要撒謊?】
【江米你真挺傻的,你想被學校處分?打架鬥毆聚眾喝酒你選一個】
【……對不起。】
宋遠的爸爸匆匆跨進門,見到自己兒子二話不說抬腳就要踹:“死東西,天天不學好,第幾次?你自己給老子說這是第幾次半夜把你老子喊警局?”
女警察忙站起來嗬斥:“這裏是警局!不要亂來!”
帶著大金鏈子的中年男人見眾人齊刷刷地看自己,悻悻收回腳尷尬的笑笑,從口袋掏出煙,他也是腦子不清醒,竟然遞給路槿橙:“抽煙嗎?”
路槿橙:“……”
唐枳伸手接過放進自己嘴裏,走到門口問:“抽,有火嗎?”
“有,有。”他掏出火機,然後問:“呃……內啥,這宋遠怎麼滿臉血?”
唐枳呼出一口煙,冷冷看他一眼說:“我踹的。”
宋遠爸爸一瞬間表情凝固成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他很快又賠笑道:“踹得好踹得好,是我教子無方,他被他媽媽慣壞了……”
女警察無語看他:“不是我說,你這也太慣著了,都幾次了?”
“是是是……”他撓撓脖子,“關著吧,我忙的不可開交,她媽媽就一味慣他。”
路槿橙想起了唐枳的弟弟,果然父母真是孩子的老師。
“五天之後來領人,你看看要不要帶他去趟醫院,是那位姑娘出的手。”
宋遠爸爸擺擺手:“不用不用,醫藥費我們自己給,和姑娘家沒關係。”
這是最棒的結果!
路槿橙徹底放鬆下來,長噓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還好宋遠有一個明事理的爹,不然真的是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