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
炎炎夏日,太陽高懸,炙熱的溫度灑在每個離家在外的人身上,連路邊的草木都被曬的無精打采的,樹葉邊緣蜷縮起來,稍有風吹就引得樹葉長草迎風飛舞。
陽光透過樹杈的間隙灑在菜地裏正忙著種菜的人身上。
隗清渠放下手中的鋤頭,隨手扯了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上在臉上隨便擦兩下,褲兜裏的手機忽然一陣響動,他走到大樹下的陰涼處才把手伸進口袋掏手機。
一看屏幕上閃動的“君子”兩,是以前的一個同學,他拿胳膊抿掉脖子上豆大的汗珠才不緊不慢地接起來。
“喂,什麼事兒呀,我這正忙著呢,這位大爺麻煩等我忙完再打電話行不行?”隗清渠語氣滿是調笑,他已經好久沒有收到那群朋友的電話了。
“喂,清渠,渠爺,您老整天那麼忙,我們這倆小弟也心疼您呐,這不叫您老出來玩會兒……”那邊郭郡就怕隗清渠掛電話,趕緊接上話茬。
隗清渠掃了眼還沒摟完的地,垂眸不好意思道:“我最近真的忙不開,而且身上沒有多餘的錢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現下的狀況確實比較窘迫,之前退學也沒瞞著他那幾個兄弟,所以幹脆就說開了。
“不不不……不用你掏,我們掏。清渠,咱們都這麼久沒見了,我倆好不容易放暑假有時間,怎麼說也得出來聚一下,你說是吧?”電話那邊郭郡緊接著說。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麵了,聽著話筒那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隗清渠不由想起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
郭郡,張新田他們三人經常混在一起,吃飯打球永遠都忘不了另外倆人,一眨眼都這麼兩年沒見了,再好的關係也有些疏遠了。
低頭看看自己剛剛刨的地盤算了一下,剩下的半天就能完事,隗清渠終於鬆了口,對著電話說:“行行行,在哪兒見?說個地兒,一會兒去成了吧。”
“那行,那等會在長江路那個公交車站牌等你啊。”可能是真的挺想見隗清渠的,電話那邊聽見他答應了話音明顯輕快了很多,然後生怕他反悔似的趕緊把電話掛了。
隗清渠又抹了一把汗,揮著鋤頭將剛剛刨了一半的溝渠繼續挖完,剩下沒刨的等回來再加班弄吧,神經崩了這麼久,他也想鬆鬆弦了。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出去玩了,自從高中畢業之後,他就輟了學,家裏也沒什麼積蓄,媽媽又臥病在床,他實在沒錢上學,所以從兩年前開始他就開始學著種地了。
自家的資產除了住的房子也就剩這幾畝地了,種菜還能賣點錢維持生活,平時也可以自己吃。其他時間他會去找地方打工,畢竟成年了,又是個身高腿長的大小夥,很多力氣活都可以做。
每個季節都有要種的菜品,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玩,更別說和老朋友聊天,現在大家都各忙各的,要不是剛剛他們打電話,他估計以後都不會聯係一下。
扛著鋤頭迅速收了尾,隗清渠就拎著工具回了家,到家門口順便給幾個盆子裏的西紅柿澆澆水這才進屋洗洗臉,衝個涼。
換好衣服之後他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自己,比以前黑了,也結實了,身姿挺拔,不像上學的時候最多打打球那種還有點虛肉的身材。
隻是身材再好也擋不住眼底的青黑,他收了視線進屋拿點錢揣兜裏,打算回來的時候去買點黃瓜種,這季節剛好可以種黃瓜,等到秋天熟了就能收,自己留點再賣一部分。
長江路離他家也算不遠,隗清渠收拾完徑直朝著目的地前進。
路上,他少有的放鬆下來,回憶起當年上學時的歲月,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長江路口。
隗清渠還沒到地方就聽見前邊一聲吼:“偉哥,你可算來了,我們都等老半天了。”
隗清渠走過去對著剛才叫他偉哥的人笑罵:“去你大爺的偉哥,老子姓隗,幾年了都,學白上了?連個字兒都忘光了?。”
“噗”張新田在旁邊悶笑。
“嘿嘿嘿,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嘛”郭郡搓搓手,走到隗清渠身邊把手搭上去,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呦,隗哥現在這麼結實了,我以後怕是打不過了,哈哈……”
隗清渠聞言也笑了,他照舊拍了拍郭郡的肩膀,一瞬間仿佛回到了當初為了高考一起奮鬥的時候。
這倆人現在關係這麼好,真是讓人難以想象當初剛認識的時候打的有多厲害。
當時高一才剛開學,這倆人一個宿舍,為個床鋪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