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怎麼了?!”守夜的侍女隻聽‘咣當’一聲脆響,衝入洞府內室,便見胡阿嬌身著桃紅色寢衣蜷在塌上,雙手按住腦袋,不住的輾轉呻吟。
“公主這是怎麼了?”
“定是幾日來操辦老大王的喪失過於悲傷勞累,憂思成疾了!”
幾個侍女慌慌張張,拉扯著亂成一團。
“快!快去請九尾奶奶和胡阿七大王!”
其中一個身著綠褂的圓臉丫頭半跪在腳踏上,一麵將胡阿嬌抱入懷中,十指飛快的在她頭上揉捏著緩解不適,一麵指揮著後頭幾個小丫頭趕快出去尋人。
一幀幀模糊的畫麵在腦海中飛快的翻轉旋轉,腦中心底好似似是有什麼要衝破牢籠一般。胡阿嬌隻覺得焦躁難平、頭痛欲裂。
父王、姑姑……
取經人、孫大聖、鐵扇仙、牛魔王……
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輪番在胡阿嬌腦子裏轉了個夠,直驚得她心驚膽戰、冷汗淋漓!
“不要——”
最後是九齒釘耙當頭打來,緊接著就是鑽心刻骨的疼痛如跗骨之疽般經久不散。
胡阿嬌慘叫一聲,驀地張大了雙眼!
“嬌嬌!嬌嬌兒,這是怎的了?莫不是做了噩夢呀!不怕不怕,姑母在呢,看它妖鬼邪魔哪個敢在積雷山放肆!”
胡阿嬌隻覺的有人輕柔的拍哄自己,半晌,才遲鈍的轉頭望向身側,
隻見一華衣美婦含笑斜靠在床柱上,一手持著一隻小巧的紫金香爐,爐子中正氤氳著絲絲縷縷的乳白色煙氣;另一手又在自己身上緩慢而有節奏的拍打著,哄她安心。
正是她親姑姑壓龍山山君胡千年。
可……姑姑,姑姑不是早就被那孫猴子一棒打死了麼?還有阿七叔叔、金角銀角兩個堂弟……甚至自己都被那豬八戒打死與摩雲洞外的桃花林中!
莫非竟是大夢一場?
“九尾姑姑!”胡阿嬌顧不得深思,轉身便撲入熟悉的懷抱中,喃喃哽咽道,“姑母!嬌嬌以為再也見不到姑母了!”
“瞧你說的是什麼傻話!”
胡千年瞧她醒了,翻手間收了香爐,展開雙臂將她護在懷中,一下下的順著她的頭發,“好孩子,你莫怕。就算是兄長去了,你還有姑母撐腰!萬萬輪不到讓別人欺了去!”
壓龍山君隻當她是小女兒心態,擔心父王去世失了依仗,故而驚慌。
抱著她耐心的安撫幾句,瞧她麵色和緩,才放下心來。
“你父王雖去了,但這積雷山中偌大的家私財富都是你父王留給你的,隻要你自己立住了,有族裏幫襯支應,這日子萬不會差!”
“無論是坐產招夫,還是自立為王都是使得的。”
“嗯”胡阿嬌吸著鼻子應了一聲,心中漸漸明朗起來。
對,此時應該是父王應劫之後。
自巫妖大戰後,妖族為天地所棄,身為妖族隻要不曾升仙,每千年便要應一次天地劫難。若過則修為大漲,若不過,便是身死道消重入輪回。
父王萬歲狐王便是在應第十次雷劫時,被重傷心脈,沒能撐到第十一次雷劫。
現在該是父王去後操辦喪事,姑母怕她一人支應不開,便和阿七叔叔一並帶著手下的兵將前來震懾。
她記得“夢中”姑姑好似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不過你父王看好的那個牛頭,我卻覺得不是個良配!”胡千年推開阿嬌為她整了整衣衫,伸手從洞中的金銀珠翠、玉石擺件上一一指過,“咱們家大業大,凡人、妖精甚至道門佛子,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你怎麼偏瞧上個軟飯硬吃的夯貨呢!”
“那老牛先是娶了羅刹國的公主,才幾年光景就敗光了家業,竟是又打上你的注意?!你父王也是,這樣的夯貨就該亂棍打將出去!他可倒好,竟還引到你麵前來,若他還在我定要瞧瞧他腦子裏頭是不是叫天雷劈進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