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磅礴而下,一個身影疾速跑過,一步濺起一個水花,落在她身上的雨點都響起啪啪聲。
女人置若罔聞,隻是摘下布滿雨滴的眼鏡揮了揮又重新戴上。
雨漸漸小了,女人停在一處咖啡廳對麵的馬路。
盡管落地玻璃窗上有著水珠,但依舊可以看清裏麵有個優雅的女人正坐在吧台處,此刻她正端著冒著熱氣的咖啡凝視著窗外某一處,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或許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咖啡廳內的女人將眼光慢慢地轉向門口處。
路邊的女人在向她走去,看到她轉過頭來,呼吸變得急促,身上的濕冷變得更加敏感。
她看到咖啡廳裏的女人突然瞪大了眼,看到她拄著桌子猛地站起來,看到她驚恐的雙眼,還沒意識到是什麼問題,就感覺到右側身體似乎被一堵冰冷的金屬撞過,整個身體往斜上方一拋。
她感到,身子都輕了幾公斤。
有人說,那是靈魂的重量。
“許琬琰,我喜歡你!喜歡你整整28年!”
晚上11點半,c大操場上一個女孩趴在欄杆對著手機吼道。她的腳下,東歪西倒著幾個啤酒玻璃瓶。晃亮的夜色下,女孩趴在欄杆上的臉頰紅撲撲的,眼神一片迷茫。
一處清吧裏,一個女人將手機從耳邊移到眼前,疑惑地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人名,皺著眉再次掛到耳邊,“長熙?”
電話那端傳來聽不清的呢喃,貌似還夾雜著數句自己的名字。
“你喝酒了?你在哪?”許琬琰坐直身子正色道,對麵的閨蜜也因著她突然的嚴肅語氣投來好奇的眼光。
許琬琰現在想的是對方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在給自己傳遞求救信息。
“姐?我是沛青,嗯嗯沒事啦,我們在c大操場,今天不是她生日嘛,就陪她出來喝酒了!”潘沛青瞄了一眼已經掛了,快要掉下欄杆的好友,立馬扶住她一邊艱難地夾著手機道,“啊?你要過來?不好好好,我們在這等你!”
“我要先走了,我去接個人。”許琬琰給包包拉上鏈子。
“誰呀?”寧奕含了一口酒。
“隔壁家小孩,喝醉了,我得送她回去。”
“哦,”許琬琰隔壁家小孩,隻有林長熙,小時候許琬琰經常帶著她上下學,活像個奶媽,哦不,是司機,“那你去吧,我再喝會,還來不?”
“到時再看下吧,等會電話你。”
“ok!”
半個小時後,一輛白色奔馳出現在c大門口。
“姐這裏,姐,”操場上的欄杆處黏著一團黑影,一個黑影舉起一直手揮著。在那昏黃的照明燈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跳脫衣舞。
待許琬琰到了兩人麵前,就看到林長熙已經雙眼緊閉倚在潘沛青懷裏,這是喝了多少?
看著她們腳下七零八落的啤酒瓶,看看潘沛青臉上的尷尬,還是把長輩想對晚輩的訓導咽下了。
隻是在心裏吐槽著,如今這c大的看管是這麼隨意的嗎?也不想想現在是暑假,人家還是以老師之名進來,誰會想到人民教師會在學校操場裏深夜買醉啊?
“姐,嗬嗬,麻煩姐跑一趟了。”潘沛青語含心虛,看著對方一身整齊優雅的打扮,想起剛剛那通話裏嘈雜的聲音,就知道打斷別人的約會了。
許琬琰正想過去扶那個喝醉的寶寶,就見那個寶寶突然睜開了欲合不合的眼,然後像看見了心中之人,迷茫的眼神又清明了點。
兩人還以為她要說什麼,結果就聽見那句——
“許琬琰,我喜歡你”
雖是呢喃,卻在這寂靜的操場上十分清晰。夏夜十二點的操場隻剩蟲鳴聲,伴著涼爽的夜風,空氣莫名的安靜。
許琬琰將目光瞄向兩名當事人之外的局外人。
潘沛青早就汗流浹背地把目光移到別處去,內心在不斷吐槽醉得不省人事的死黨。誰不知道她看見這位姐姐就想起童年被支配的恐懼,那是身體本能對於比自己厲害的生物的臣服和膽怯。
許琬琰身上有一股冰冷禦姐氣質,還是當地政府的中層公務員,也不知道死黨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喜歡了整整28年。
三個月前,拉著自己說要在生日那天對她表白,讓她“督促”她,嗯,誰叫對方是個鵪鶉蛋。看看這滿地的酒瓶,所謂的壯膽之用,就連表白都得跑到著夜深人靜空無一人的操場來。
“你喝醉了。”許琬琰冷冷漠漠,麵色不起一絲波瀾,徑直地走過去扶她。
“沒醉沒醉”閉眼的寶寶呢呢喃喃,隻是身子又往死黨身上癱。
這還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