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生活在富可敵國的家族,薛少梧就沒有輸過,當然他也不會輕易認輸,第二日,他仍舊沒有聽從薛富貴的意思,精心捧著一株品辛月蘭去了明善的豆漿鋪。
卻見豆漿鋪今日早早收了攤,大門沒關,他徑直走到內院,聞名天下正焦急地來回踱步,時不時探望著明善的房間。
薛少梧眉心微皺:“怎麼了?”
“薛公子?”聞名天下眼睛亮了起來,“您來的正好,我們姑娘一早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來,我們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肯說,您去敲敲門吧。”
薛少梧眼眸一暗,心緒沉了下去,難道是因為昨日在折桂樓看到了顧淵和唐以芙嗎?
他看著明善緊閉的房門,眼眸深深,她當真對顧淵有意思嗎?
聞名天下對視一眼,不是讓薛公子去敲門嗎,怎麼他也發起呆來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聞名天下大喜,哪還有心思管發呆的薛公子,薛少梧更是打起了精神,摒棄剛剛的失落,抬眼看去。
頓時三臉呆滯。
明善秀發披肩,月白的長裙翩翩,她閑閑扶著門框,懶散無力,眼下是淺淺的烏青一臉疲憊,整個人看上去嬌弱盈盈。
聞名天下見狀趕忙一人一邊扶住明善的手:“姑娘,你昨晚做賊了?”
“明姑娘,你怎麼了?”薛少梧上前關心地看著她。
明善攢起一抹虛弱的笑容,眼底卻甚是明亮:“昨晚盤點了一下酸秀才送我的字畫,做了大半夜的賬,可累死我了!”
又是三臉懵。
經過昨日在折桂樓的拍賣,唐家大小姐的讚美肯定,酸秀才的字畫一夜之間就火了起來,他的那間小房子現在擠滿了人,隻為求一幅字畫的,高價也願意出。
真是名人效應啊。
聞名天下立時興奮起來:“這麼說咱們發財了?酸秀才送給姑娘的可都是最好的作品啊!”
說著,他們立刻跑去明善的房間,興奮地點起了數量。
薛少梧看著明善托著腮坐回桌邊,悠閑自得地倒了杯茶喝著,她眼中熠熠生輝,薛少梧看著不禁也輕笑了起來。
是他多心了,並不是每個姑娘都會喜歡顧淵的,看來,昨日的事,明姑娘並沒有放在心上,那就說明,她對顧淵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明善和聞名天下不明就裏地看向他,薛少梧反應過來,斂住笑聲,獻寶似的捧上他帶來的品辛月蘭。
“這是”明善看呆了,“品辛月蘭?”
薛少梧看著她神情從驚訝轉變成驚喜,心滿意足:“正是,這株品辛月蘭雖及不上杜韻仙那般稀有珍貴,但也不是凡品。”
沒能把杜韻仙送給明善,他心裏一直遺憾,找了一夜,才找到這株品辛月蘭,隻是想讓明善開心。
明善如何不懂他的情意,她想著,等這次事情了了,她該同他說清楚才是。
這日辰時初刻,明善就帶著品辛月蘭上了初雲庵的後山,她將一夜之間就已經枯萎的品辛月蘭放在一邊,默默歎了口氣,拿下腰間的小型鐵鍬,挖著地上的黃土,她使力小,才沒兩下,就兩頰薄紅,嬌喘微微。
“哪兒來的小姑娘?”
明善停下手狐疑地轉身,一位婦人正站在她身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雖然婦人的衣裳簡單,卻絲毫掩不住她與神俱來的高貴典雅,已過不惑的年紀一雙眼眸依舊水潤瑩瑩。
她含著笑意淡淡打量著明善,眼中似有若無的精明,卻是始終溫柔,歲月從不敗美人,她現在依舊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美人。
“好好兒的品辛月蘭怎麼盡顯頹敗。”婦人的眼神從明善身側掠過去注意到了一邊的品辛月蘭,十分心疼地走過去,愛撫著花瓣,那模樣,尤似愛撫著她的女兒。
明善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漸漸變冷。
寄居在初雲庵的尚夫人,是明善此次的目標,十二樓給的信息,隻說她是一位十分愛花惜花之人,卻沒說她還是一位大美人,明善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明善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可憐巴巴:“這是朋友送的,是我不好,不太會養護,聽說初雲庵後山的土壤有讓花木起死回生的奇效,所以我想來挖一柸土試試。”
尚夫人偏頭看向明善,似笑非笑,這樣銳利卻溫柔,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竟看的明善緊張起來。
“你瞧什麼?”明善狐疑道。
尚夫人巧然一笑,眼底竟是機靈:“瞧你咯,一個愛花卻不會養花的絕色美人。”
明善紅了臉,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帶上品辛月蘭,跟我走吧。”
明善晃了一下神,就聽到尚夫人指使著自己,她點點頭,聽話地捧起品辛月蘭,又見尚夫人低頭笑了一聲。
明善跟在她身後,抬手摸上了發髻上的銀簪,空無一人的後山,最是殺人的好時機,神不知鬼不覺。
不對,還有最近莫名在暗處監視她的人。
“啊,對了,你喜歡吃栗子糕嗎?”
尚夫人冷不丁轉身,歡快地問她,明善忙是假意理了理鬢發,心髒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