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本文有推理線和情感線,自然穿插運行,推理部分以邏輯演繹為主,設置了很多伏筆細節以供探尋,不以血腥的場麵為主,後文中將少有此類刻畫~~~女主們的感情線從第三章末開始~~~
2018年4月28日。
理論上說,人在睡眠時會關閉部分感官。
一股血腥氣向餘枷襲來,好像要將她撲倒。餘枷已經熟悉甚至適應了這種氣味,以及,眼前的景象。
女人倒在沙發上,脖頸幾乎被割斷,頭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上仰,雙手雙腿下垂。地板上赫然一道噴射式血痕,濃稠血液從她的喉嚨繼續向下蜿蜒而行,彙入那道血痕。臉龐青紫腫脹,雙眼不肯閉上,渾濁發灰的眼珠,死死盯著天花板。
“枷枷。”那女人慢慢恢複原貌,慈愛地喚著餘枷的乳名,伸出手,試圖撫摸餘枷。
手還未到達,女人又跌坐在沙發上,瞬間,血液噴濺。
如此循環。
餘枷站在一旁,看著眼前場景。這樣的夢,已經持續近半年,和往常一樣,她靜靜地等待其結束。
睫毛處傳來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的,但還是被餘枷捕捉到。餘枷睜開眼,是欒芝。
這是第一次,有人帶餘枷從夢中走出來。
2017年10月22日。
“來了個小妹子,昨天來的,啊呀,好駭人呐”餘枷朦朦朧朧中聽到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和一些人窸窸窣窣的聲音,想動一動卻發現渾身酸痛,五髒肺腑傳來撕裂感。頭皮卻傳來一陣舒適的酥麻,她微微盡力偏過頭去看,是她的媽媽,華寧,正在細心的擦拭她的頭發,這才聞到一股不明的惡臭——來自她頭發上殘留的嘔吐物,顧不得全身的痛楚,她猛地坐起來,掛在床邊吐了。
吐過之後,餘枷闔眼休息。華寧見女兒似乎安定下來,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叫醫師來,做了一係列檢查。餘枷看向華寧:“媽,我什麼時候能回去上學?”
“你休息好,至少恢複了,”華寧麵色不好,帶著一種濃重的疲憊,但頭發仍然一絲不苟,“聽話,先把身體調養好,等醫生說你能出院了,給你休學一段時間,和媽媽一起去燕京,好好放鬆,好不好?”“明年我要高考。”“沒事,我都安排好,你不要勉強。”餘枷不做聲了,也沒有再閉上眼睛,雙眼看向自己被子裏的腳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都不說話,僵持著。
同病房裏其他病人一家圍著病床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親近和諧。如此顯得餘枷和華寧這邊更加別扭尷尬。
華寧拿出一個小包,遞給餘枷。“手機給你充好了電,但是自己要注意時間,早點休息,我還有事情,如果不舒服馬上按鈴。”餘枷當然知道她有什麼事——為外婆守夜。
華寧走後不久,一個年輕的漂亮女生端著一杯水走進來,杯壁掛著細密的水珠,熱水。“餘枷嗎?這是你今晚該服用的藥。”她把藥片從白色小紙袋中倒出來,輕輕放到餘枷掌心,並沒有把水遞給餘枷,而是看著餘枷仰頭將藥片倒進嘴裏之後將杯口貼近她的嘴,緩緩傾斜,幫助餘枷吞咽藥物。“早點休息,如果有需要就按鈴叫我。”
這護士確實很漂亮,是一種讓人舒適的漂亮,身形纖細高挑,皮膚白皙,口罩和工服掩蓋不了她的儀態和氣質。一種靜水深流的氣質。餘枷自幼學習美術,對美人也總愛多看兩眼,喝水時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她的工牌——護士:薛珍妮。
薛珍妮走後,餘枷慢慢撐起身子,忍著虛浮不適的感受來到廁所,拿起手機,將一個號碼從黑名單移除,撥了過去。
“爸,過來漢正醫院精衛樓6樓617,幫我辦出院手續。”
餘枷沒有看手機,隻是呆滯一樣坐著,雙眼失神地盯著大窗——事實上,窗外什麼都沒有,已近晚上10點,隻有一片黑色。很快,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餘枷動作不變,仍然呆坐著。
那是皮鞋磕著地板的聲音,頻率很慢,腳後跟先著地,其中一隻腳前腳掌跟上時會比一般人在地上多停留摩擦零點幾秒,腳步聲慢而重,來人應該是個體重較大的中年男子,還有輕微跛腳。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聽著聲音,那男人快要進房門了。在這一瞬間,餘枷動作極快,轉身按響了床頭的按鈕。
輕快急促的腳步,明顯是跑著來的,是那個漂亮的護士——薛珍妮。她進來,看到餘枷把自己埋在被子裏,頭發散在外麵,從薄薄的羊毛衫透出蝴蝶骨的形狀。好脆弱,薛珍妮想。而病床的另一頭,一男性,在這樣的深秋隻著毛衣,麵色通紅,帶著凶光,肚子的下半部分被皮帶勒住,對病床上的女孩瞪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