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色陰沉,頗有飄雪的意思,但午後陽光劈開霧氣,又恢複一片晴朗。
今日皇帝在廣安宮設宴,宴請鄰國金紂來使,群臣攜親眷入宮,一時間好不熱鬧。
“聽說了嗎?計大人回京了,今天還要來參加宮宴呢!”
廣安宮前一群貴女們先落了座,宮宴規矩雖多,但皇帝還未到大家就輕鬆些,講著一些趣聞。
“可不是嘛,那邊都聽說在西儀門口遇見了。”蔣家姑娘在京中消息最靈通,得意洋洋地和眾人們分享消息。
“怎麼樣怎麼樣,聽說這計大人一表人才,那金紂的公主還急著求親呢!”
這京中近來最火熱的便是這剛從西疆回來的計長淮,曾是狀元出身,又在西疆做了封疆大吏,功名赫赫,長相出眾。
守了四年邊關從未回京,這一回京也是引起一陣轟動。
“不過可聽說這計大人可戴著一側眼罩,是不是傷了一隻眼呀?”
“應當是呢,不然怎麼會戴著眼罩呢?”
隻是坐在隔壁的薑淩“嗬”了一聲,不自然地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
“真的?”隋家三姑娘隋婷婷也坐在薑淩的旁邊,不禁好奇問了一句,倒也有幾分調侃的意思。
她是薑淩的表姐,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沒什麼好避諱的。
要說這京中對計長淮的事情的了解程度,薑淩可算是權威。
薑淩睇了她一眼,緩緩說道:“真的。”
“啊?”隋婷婷咧了一下嘴,“可惜了可惜了。”
她確實是沒見過那計長淮,應當說是京中沒有多少人見過,畢竟他一中了狀元之後就請命去西疆了。
“是說眼罩是真的。”薑淩又補了一句,嘴角不自然地抿住。
時隔四年,她還是無法做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隋婷婷就有點納悶了,眼罩是真的,那除了是傷了還能有什麼原因遮住呢?
她見薑淩心情不太美妙,因為沒敢多問下去。
但隻見那邊隔壁還不打算放棄這個話題,蔣家姑娘繼續說道:“就算是傷了一隻眼又如何,論人品、才貌、學識,哪一樣不比京中的這些公子們強?”
“就是,聽說那金紂的公主看上了計大人,說是計大人不娶她,那金紂就不通商,那你看怎麼著,那不還是讓計大人談成了嗎?”
那邊談得火熱,全然不見隔壁一桌薑淩鐵青的臉色。
“金紂公主算什麼呀?”
隻是不是所有人都不顧及薑淩,從那一桌挪到薑淩身邊的是永怡長公主,也就是當今皇帝的親妹妹。
她搖著團扇看向薑淩刻意地說:“你說是不是呀,皇姐?計大人連你的親事都敢拒,金紂公主又算什麼呢?”
永怡的話音一落隔壁桌像是恍然大悟,原來還有曾經那麼一段往事。
當年計長淮是皇帝欽點的狀元,薑淩曾經在大殿上直接指著計長淮和先皇說:“兒臣非計長淮不嫁!”
結果計長淮轉頭就請命直接調往西疆,此後四年間再也沒回來。
京裏頭都說這計長淮是對薑淩厭煩透了,不然這四年的功績和計國公在朝中的影響,早就夠了進京升職的履曆。
一桌貴女想起了這件事,本是礙著薑淩的身份,不敢大聲嬉笑。
但永怡長公主現在可是皇帝的親妹,她挑起的話頭明顯就是指向薑淩的,她們自然是可以跟著附和笑出聲來。
提起“計長淮”三個字,薑淩手中握著的帕子緊緊被攥住,見是她坐過來,輕哼一聲,她本是不想搭理永怡的,和她白費口舌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