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池鍾穎現在還處於一種一頭霧水的狀態。
除了豐芒的調查進度,她幾乎什麼也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她懷疑映笑在打什麼鬼主意。
映笑是什麼人?她是什麼人?他有什麼想做的事,還用得著找別人幫忙?
池鍾穎當即就想拒絕。反正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映笑不能公然和她打鬥——哪怕真打起來,池鍾穎照樣很有幾種保命的手段。
“……我需要你的幫助。”他輕聲重複。
對方在猶豫。池鍾穎不知道他在猶豫些什麼,良久,他放開了池鍾穎。
“前輩怎麼樣?我知道她還活著,她過得好嗎?”映笑的目光望向樹林深處,語氣中含著歉意。
池鍾穎一怔。她覺得映笑之前想說的似乎不是這個,隻是發現那個隨手從路邊抓來的路人是她,這才改了口。
有什麼是路人可以,而她不能做的嗎?
“她很好。”
“之後麻煩你替我對她說聲對不起。”
哪怕事後素莊宮沒忘了向他討債,單是曾經的誤解,天下便無人不欠她。
“怎麼不自己去說?其實不用道歉,她不會怪你的,我們都知道那些事不怪你們。”
映笑再次沉默了。
池鍾穎看到他身上的情緒掀起了一陣狂潮,那些紛雜的感情混亂不堪,又漸漸被更為強大的理智強行平息。
“你們在調查鳳華宗的事吧?”他忽然道。
調查者身份沒有公開,但豐芒時常要出示身份才能拿到信息。之前和豐芒待在一起的時候,他也這樣向人們介紹了池鍾穎。他們的調查不算秘密,池鍾穎幹脆地承認。
“可以再拜托你們一件事嗎?”
“什麼事?”
“讓我來代替豐芒一段時間。”
“為什麼?”池鍾穎真覺得映笑今天的一舉一動全都透著古怪,時常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尤其是,他和她的關係,真的有那麼好嗎?他說什麼,池鍾穎就一定會幫他?
他們隻在行龍台上短暫的共處過一段時間,他們兩人間更多的了解,都來自於他人的敘述。白鹽和池鍾穎講過他的過往,否則池鍾穎連他的道號都不知道。
“不為什麼。”
“你不說的話我不會答應你的。”誰知道這人會不會害他。
“你一定會答應的。”映笑肯定地斷言道,“我之前從秋淡那裏偷到了些消息,你們現在在找的那些藥材裏,有一味長生羽吧?”
池鍾穎臉色冷了下來,“所以呢?”她問道。
“這種藥用處很少,本身產量稀缺,並且沒有培育的方法……簡言之,當今世上,長生羽隻此一份。”
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了頓,壓下了他的籌碼,“在我手上。”
“你說什麼我都不能答應你。”池鍾穎毫不猶豫地說,“你要換的人是豐芒,我不能為了你手上的東西替他做決定。”
映笑又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你沒有意見?哪怕我毀掉這份藥材?”
“大不了我們再想其他的方法,把這個藥材替換掉。”
聞言,映笑深深地呼吸,讓自己將心態放得平和,“如果豐芒答應了……”
“那我可以答應你。”
“好。”他點點頭,起身離開。
臨走,映笑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池鍾穎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質問道:“你還想說什麼?”
“沒什麼。”他莞爾一笑,“突然心生些許感慨罷了——活著真好啊。”
她當場被這話可能含有的無數個意思弄得打了個寒噤。
池鍾穎看映笑不在了,立刻和豐芒聯絡,大致說了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小心點。”
“放心,我感覺這個叫映笑的人沒有惡意……”
對麵一句話未說完,就聽一聲巨響,而後豐芒匆匆說了一句“有點急事,之後再聊”,通訊掛斷了。
池鍾穎更加一頭霧水了。這都是些什麼情況?她一點也弄不明白。豐芒掛斷了,池鍾穎隻好給白鹽發了幾條消息。
池鍾穎:“調查遇見好多奇怪的事,還遇見兩個熟人……半熟人,反正不陌生吧。你猜我遇見的誰?”
池鍾穎:“講真,映笑這人好奇怪啊。對了,他還讓我替他向你道歉來著。”
池鍾穎:“鹽鹽你睡醒了嘛?沒睡醒你接著睡啊,我就無聊,發幾個信息捋一捋現在是什麼情況,順便告訴你一下我怎麼樣……”
另一邊,豐芒切斷了傳訊,看著麵前的一地零件,倍感頭疼。
救命啊……誰能告訴他,鳳華宗的弟子為什麼居然是機關傀儡?!
這個弟子是他四天前剛認識的,剛剛由他引路帶豐芒去查他需要的幾份資料。豐芒走在他身後,看他肩上有一截線頭露了出來,打算幫他拔掉,結果不小心把那截線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