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渝十分好奇的打開桌上的紅色錄音筆。「愛閱讀m」
一道熟悉的聲音緩緩而來:“姑姑,夏晚渝已經按照我的囑咐,準備向季向北提出將季氏轉讓給我了,她果然像表妹說的一樣很好騙,三兩句甜言蜜語就乖乖上鉤了。現在夏正剛也還躺在醫院,夏氏很快便是姑姑的囊中之物了。”
聽到這裏她整個人虛脫一樣,跌坐在地,錄音筆也順勢從指縫中溜走。
另一道聲音隨之而來:“小俊,做的不錯!很快我們周家就要翻身了!夏晚渝這個蠢貨!我和晚晴虛以委蛇的哄騙了她五年,終於可以擺脫這個賤人。小俊,你也不用在再對著她演戲了,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姑姑說的哪裏話,我們是一家人,為姑姑分憂侄兒很樂意。昨晚拿到季向北的股份轉讓合同時,我就把那個女人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免得她還來騷擾我。哼……”
夏晚渝渾身顫抖著,眼角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隻見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顫抖的手拭去臉上的淚水……
但是,淚水像斷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她不敢哭出聲,緊接著,拭去淚水的手緊緊的捂著嘴,另一隻手,則是不停的用力抓著衣角。
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坐了多久,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夏晚渝終於找回一絲理智,她得離開這裏,她不想季向北看到她這個樣子,這個時候她也無法麵對季向北。
夏晚渝艱難的爬起來,又跌倒下去,雙手捶打著毫無知覺的雙腿。
過去了半個小時,終於有了知覺,她再次扶著桌子爬起來,等雙腿適應了,邁開步子緩緩的離開了……
此時的夏晚渝,活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狼狽不堪。
這時天空也跟著雷聲滾滾,仿佛在為她今日的遭遇默哀,她苦笑著。
腦海中不斷的像放電影一般,播放著她這五年裏的喜怒哀樂。她這幾年生生活成了一個笑話!
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生疼生疼……但是,這還遠遠比不上心裏的疼。
突然,不足一百米處,一輛大貨車飛快的撞過來,夏晚渝來不及反應,被撞飛十幾米。
全身被火車壓過一樣的疼。她好像看到了媽媽,媽媽在對著她笑,對著她招手。終於,她閉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季氏大樓——
剛結束一天工作的季向北。
突然,心口一陣刺痛。今天一直心神不寧,隱約有什麼事要發生。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看看夏晚渝。助理傑森行色匆匆的走進來,吞吞吐吐的說:“總……總裁。剛接到通知,夏小姐在華楊路口遭遇車禍——身亡!”
季向北捂著心口,聲音都在打顫:“開車!馬上”。
正是下班高峰期,又下著雨。車速實在是提不上來。
傑森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季向北的表情。“加速”傑森被老板一聲大吼嚇得一個激靈。
“前麵靠邊停車,我來開!”
身為特助,傑森能有什麼辦法,隻得照做。
兩人位置調換過來,還沒等傑森坐穩,車子便像一陣風一樣飄過去。
猝不及防的傑森頭撞在椅背上,但他不敢表示不滿!老老實實的坐穩,雙手扶著扶手,表情豐富。
夏晚渝在被撞的瞬間,感覺自己靈魂與肉體正在發生猛烈的撕扯。
過了半晌,她的靈魂分離了出來,飄蕩在半空中。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不遠處,自己血肉模糊的屍體。
過了不久,一輛極速前進的勞斯萊斯出現在她眼前。
緊急刹車,一個人影迅速開門——下車,動作敏捷,一氣嗬成。
他跌跌撞撞的跪坐在自己屍體麵前,接著抱起自己。眼角猩紅,給人一種他將要毀天滅地的錯覺。
夏晚渝壓根不相信,他會對自己的死如此的憤怒。
他無聲的抱起地下的屍體,上車離開。
“夏晚渝”想要知道他想帶自己去哪裏。跟著上車,和男人並排坐在後座裏。
隻見男人如珠如寶的,將自己的屍體摟在懷裏,坐在他的腿上。
就好像,自己隻是躺在他的身上睡著了,男人一言不發,隻是眼裏盛滿了悲傷。
夏晚渝看著這樣的季向北,心口一陣刺痛,不該是這樣的!
自己曾多次傷害他、妄想逃離
他,為什麼自己的死卻讓他丟了魂,他明明應該厭惡極了自己才對啊!
行駛了許久的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夏晚渝”看著眼前熟悉的別墅,心裏一陣疑惑。
季向北帶著自己回到夏家是為何?
一路跟著季向北來到別墅門口。
看著他按門鈴,看著傭人迎他進門,看著他將自己輕手輕腳的放在沙發上。
須臾,周琦母子聞訊下樓,看著沙發上滿臉是血的屍體,嚇得花容失色。
周琦顫抖著雙手,指著沙發上的夏晚渝說:“季少,你帶著一具屍體上門是要挑釁嗎?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為這個害你不淺的女人報仇,還是怎麼樣?我真是可憐你,一腔深情錯付,最終人財兩空!現在我的侄子都接手你季氏了,你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還拿什麼與我鬥?”
季向北眼神冰冷。
發射著冰刀的寒眸,瞪著一臉誌得意滿的周琦:“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她性命,今夜你便去給我的晚渝陪葬。”
說完他按下一串號碼:“動手。”
電話剛剛掛斷,一群持槍的警察破門而入。
為首的是a市警察局長張宇,他進門就立刻吩咐:“逮捕周琦母子”。
旁邊一名律師拿出一份文件。
一件件的列數周琦的罪狀:“十年前,地點——夏氏集團辦公室,你涉嫌下毒謀殺時樾女士,並且買通當時的醫院工作人員,對外宣稱時樾女士乃心髒病死亡。前日,你買通一位癌症患者,假意酒後開車撞死夏晚渝小姐,聲稱事後給其家屬五百萬撫恤金。以上罪證,證據確鑿。現季向北先生,以夏晚渝小姐丈夫的身份,起訴你故意殺人罪。殺害時樾女士以及夏晚渝小姐母子二人。而夏晚晴小姐,肇事司機是由你聯係的,你是同夥。同樣屬於犯罪!”
周琦慌忙搖頭喊冤,想要掙脫逃離現場。
隨即,張宇大手一揮示意下屬:“帶下去”。
周琦戴上手銬被押上警車,夏晚晴跌坐在地崩潰大哭。
再看季向北,他抿著唇,用殺人的目光看著地下的夏晚晴:“接下來就是你了,賬要一個一個算,才好玩!”
夏晚晴害怕極了,她顫抖著雙手,撐著地板不斷的往後退,直到退到牆壁。
無處可退她崩潰大叫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做!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嗚嗚嗚……”
季向北沒有理會她的求饒,隻丟下一句“帶走”,屬下立即架著夏晚晴,丟進保鏢的車裏。
飄在半空的“夏晚渝”看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自己叫了十年阿姨的人,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凶手……
自己親近了十年的妹妹,是慫恿自己愛上渣男,遠離季向北,甚至是幫助渣男謀奪季氏股份的罪魁禍首……
而自己最討厭、傷害最深的未婚夫——季向北,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淚水早已模糊雙眼。
滿腔的悔恨充斥著自己的靈魂。
她喃喃道:“死的好,死了真好,像我這麼蠢得無可救藥的人,嗬嗬嗬……死了好!”
可是為什麼,看著季向北為自己報仇的樣子,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到骨髓。
季向北,如果有下輩子——
我一定乖乖的待在你身邊,把我兩輩子的愛雙手奉上,毫無保留的對你好。
可是,還有下輩子嗎?
季向北抱起夏晚渝回到車上,“夏晚渝”連忙跟上。
車子顛簸了不久,停在了一座廢棄倉庫裏。
夏晚晴此時被打暈,隨意的丟在一邊,雙手雙腳都被綁著。
另一側,則是幾個看起來三四十歲。蓬頭垢麵的流浪漢,身上還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味。
“夏晚渝”瞬間就猜到季向北想做什麼,但是她一點都不同情夏晚晴。
想到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心裏隻有無盡的恨……
此時此刻,她隻有在麵對季向北的時候,心裏麵才會有無言的痛。
這邊,夏晚晴悠悠轉醒,她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看著對著自己眼冒綠光的流浪漢。
頓時慌了。
她很清楚自己即將要麵臨的是什麼。
她哭的梨花帶雨,希望季向北可
憐自己,放過自己。
她甚至還自認為自己可以替代夏晚渝:“季少,夏晚渝已經死了,看在我們是姐妹的份上,求求你放過我,你看看我好不好?我願意在你身邊伺候你,我絕對不會像她一樣背叛你,我會很乖很聽話的,真的!求求你了季少。”
季向北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她,直接開口:“好好享受吧!”說完便帶著一行人離開了。
在夏晚渝車禍身亡的同一天裏,夏晚晴被整整折磨了八個小時,帶著無盡的恐懼斷了氣……
夜幕降臨,季向北別墅。
季向北親手將夏晚渝的屍體清洗幹淨,又給她換上了大紅色睡袍。
將她輕輕的放在之前為他們結婚準備的婚床上,然後自己洗漱完換上同款的紅色睡袍,和夏晚渝並排躺在一起。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一言不發。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是一言不發。
但是,半空中的“夏晚渝”,還是發現了他眼角的晶瑩,他在哭……
他在發泄他的悲傷。
從前的夏晚渝見過他意氣風發的一麵,見過他雷霆之怒的一麵,見過他無可奈何的一麵,唯獨沒見過他悲傷哭泣的一麵。
她的心又開始痛了,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翌日清晨,季向北起床給自己和夏晚渝收拾好,便開著車帶著夏晚渝來到一片墓地。
入眼的便是一座舊墓一座新墳。
舊墓的墓碑上,刻著夏晚渝的媽媽時樾的名字,上麵還有媽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精致,笑得很溫暖。
新墳頭早已有人守在一旁。
“夏晚渝”親眼看著季向北將自己下葬。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刨土,手指破皮了也毫無知覺,雙手沾滿了鮮血。
他好像沒有痛覺的機器人一般,重複的做著同一個動作。
特助傑森看不下去了……
強行將他拉了起來,吩咐屬下立碑。
看著墓碑上麵幾個紅色的大字“季向北之妻夏晚渝之墓”。
“夏晚渝”再也控製不住自己。
她失控的奔向季向北。想要抱住他、想要告訴他,她的悔恨、她的無助。
可是,她連給他一個擁抱都做不到!
她從季向北的身體穿過,季向北由始至終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就這樣,“夏晚渝”的魂魄在這座城市飄蕩了一個星期。
在這段時間裏,她去看望了被關在監獄裏的夏父。
剛巧看到了,她爸爸在監獄裏得知自己死亡的消息,氣急攻心,搶救無效死亡。
她想阻止,她想呐喊,她想告訴爸爸她在這裏,可是夏父看不見她,聽不見她,更感覺不到她……
“夏晚渝”看著爸爸從搶救到宣布死亡,從停屍間到被火化下葬,對周琦幾人的恨意,如蕎麥瘋長……
接著,她又去了外公家裏。
去了閨蜜的出租屋。
每個人都對自己的突然離世傷心不已,甚至還各自以自己方式,為夏晚渝報仇。後來,閨蜜還因此在監獄裏度過了她的餘生……
看完了自己放心不下的幾人之後,她便跟著黑白無常來到地府,準備輪回投胎。
在奈何橋下,看著孟婆碗裏的孟婆湯,她本能的排斥……
她還想下輩子能夠補償季向北。
想看著自己的閨蜜汪雨霏完成自己的夢想。
想和外公、舅舅修複親情,好好的補償外公失去女兒的傷痛,好好的代替母親孝順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