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能夠為孫夫人畫人像是件很偶然的事。
起因是她的老師陳鬆在朋友的引薦下為某富商的夫人作畫。
本來價格都已經談妥了,不料陳鬆某天晚上出門散步不小心摔了一跤,拿畫筆的右手骨折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況且陳鬆已經五十多歲了,想要完全恢複少說也要半年。
而孫夫人卻急於留住自己的美貌,等不了那麼久。於是懇請陳鬆幫忙推薦相熟的畫家。
陳鬆前前後後推薦了好幾個朋友的作品,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孫家否了。
無奈之下,陳鬆將幾個得意學生的作品打包發給了孫家,有點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
不料孫夫人看過之後覺得蘇晴的畫最合眼緣。
就這樣,這件差事落到了蘇晴頭上。
周六下午,蘇晴帶上自己的證件,拿起繪畫包就去往客戶家。
蘇晴上網查地址的時候了解到,客戶家所在的玫瑰山莊,裏麵住著的大多是商界大佬,以及影視圈的明星和導演。
孫家是當地最負盛名的商界名流,旗下商業地產遍布全球。
孫氏集團平日裏頻繁出現在各類報刊和媒體上,即使蘇晴不懂商業也對孫氏耳熟能詳。
自從蘇晴得知自己的客戶是這樣的背景,難免心生畏懼。
她告訴自己去到之後一定要謹慎行事。
蘇晴下了地鐵,一眼便望見了玫瑰山莊裏的建築,想著也不遠,幹脆走路過去,反正時間還早。
她裹緊了外套,快步往玫瑰山莊方向走去。
長發被風吹得肆意飄散,鼻尖也被風吹得冰涼。
寒風裹挾著絲絲涼意,順著衣擺鑽進她的身體,很快她整個人都被凍透了。
蘇晴有些後悔下了地鐵沒有打車。身邊來來往往的都是私家車,很少有出租車路過。
而那玫瑰山莊看似近在眼前,實際走起來好像永遠也到不了似的。
不知走了多久,身邊一輛紅色瑪莎拉蒂放低了速度,跟在她身邊。
片刻之後,車窗緩緩搖下,駕駛座上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探出頭來。
他摘掉墨鏡,衝蘇晴擺了擺手,眉眼含笑,看上去風流俊朗。
他緩緩開口:“是去玫瑰山莊嗎?我送你一段。”
男人的笑容好看得有些危險,讓蘇晴本能地退怯。
蘇晴客氣地回:“謝謝,不用了。”
男人繼續邀請:“上來,這邊不好打車。”
蘇晴說:“沒關係,我喜歡走路。”
男人笑了笑,伸長脖子看向她身後,問:“你身上背著的是畫板嗎?”
蘇晴以為他是要搭訕,警覺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自顧自地往前走。
瑪莎拉蒂仍緩緩地跟在蘇晴身後,她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男人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片刻之後,他看向蘇晴,試探著問:“是蘇老師吧?”
蘇晴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衝他晃了晃手機,笑道:“我媽讓我把電話給你。”
蘇晴瞬間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她來不及多想,立刻接過電話。
電話那邊是個聲音輕柔的中年女人:“蘇老師到了呀,我兒子碰巧在路上遇見你了,讓他接你過來吧。這邊的路有點遠。”
蘇晴局促地回道:“好的,謝謝。”
男人仰靠在椅背,目光慵懶地打量著麵前的女生。
她的眼圈被風吹得泛紅,微翹的眼尾染上一抹豔色。
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上,她下意識地將頭發別在耳後,露出白皙如玉的一張臉。
一瞬間的清冷蕭瑟,讓他移不開眼。
那一刻,他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詞——一枝春雪凍梅花。
蘇晴掛了電話,訕訕地將電話還給男人,想到剛剛對他一副拒人千裏的冷漠姿態,不免有些尷尬。
男人為她打開車門。
蘇晴坐上了副駕座,愧疚地說:“抱歉,剛剛誤會你了。”
男人看著她,促狹一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像個壞人?”
蘇晴立刻搖頭。
男人見她素淨的一張臉上寫滿了無措,見好就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緩緩地開動汽車。
蘇晴下意識地將目光瞥向窗外。
高牆裏麵的世界別有洞天,草坪、人工湖、樹林、山丘,還有個小型停機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