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陽急急忙忙趕到江陌家已是深夜,大門甚至沒鎖,薛陽大步跨入的時候就看到靠在沙發上已經有點燒糊塗的江陌。
薛陽毫不遲疑,打包拎起江陌夾在自己腋下就開車往往醫院趕。
江陌在男子的個頭裏其實也不算矮,但是此刻被一米九的大個子架在懷裏,渾身又軟綿綿的沒有氣力,視覺上的確覺得像是薛陽抱著的一個洋娃娃。
兩人在外形上養眼,氣場上吻合,一路同行連得急診室的醫護人員也頻頻側目,對兩人多為關照。
子夜時分,江陌打了吊針在醫院的病床上沉沉睡去,倒是薛陽擔心吊瓶掛完了不及時換藥會回血,一直不敢睡在旁邊守著。就這樣時鍾悄然走過了三四個小時,等薛陽再把江陌送回家天光已經大亮。
薛陽是不會做飯的人,替江陌點了份清粥小菜,等外賣員送來放在餐桌上,就準備悄悄離開。
臥室內的病患卻適時叫住了他:“薛陽,我今天下午是不是還需要掛吊針?”
薛陽:“嗯,大夫說和昨天一樣掛兩瓶消炎,連掛三天。”
江陌有一點點委屈地說:“我,我在a市沒什麼親戚朋友……”
薛陽愣了一下,旋即頷首道:“我是從小在a市長大的,不過倒也不用走親戚什麼的。要不然這三天你好好休息,我接送你?”
薛陽覺得自己雖然打心眼裏越來越對江陌的大小事宜上心,但是人家江陌那邊到底是什麼想法還未可知,薛陽覺得抱持著謹慎的悄悄滋生的關切是自己目前為止最應該的態度。
但是,江陌的下一句話卻把薛陽從頭到腳勉強維持的淡定擊碎。
似乎燒還沒退的江陌臉頰尤帶著一點燒紅,努力指了指對麵房間的位置,說:“那個臥室裏的鋼琴搬走了,我還擺了寫字桌和一張簡易床,能不能請你……”
轟……
薛陽直覺得自己腦袋裏最後一根弦都要繃斷了,他知道從接到江陌的那通電話開始,他的內心就無法水平如鏡,他很想悠悠問江陌一句,為什麼想到打電話給自己。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陌這是在變相邀請自己同住?
“實在不好意思,大過年的,這麼麻煩你,你肯定也要陪愛人過節的吧。”江陌看薛陽怔在原地,似有一絲尷尬,連忙轉圜。
薛陽本身還在猶豫,聽到這裏卻直接開口澄清:“我爸媽今年去了海南過春節,反正我也沒什麼別的事,那就在這裏打擾你三天。”
邊說,一邊打開了外賣的香菇粥和豆漿油條,替江陌擺盤好,示意他過來吃早飯。還不忘補充一句:“另外,我單身。”
語畢,一室飯粥的香氣縈繞滿屋。
江陌這次的燒來勢很凶猛,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三天的吊針掛下去效果隻能說是緩慢在體現。江陌病著的大多數時間都是靜養休息,精神好的時候看一點學科相關的時刊伴一點輕音樂,或者偶爾看看薛陽在廚房神情凝重地盯著廚具掙紮著想煲個湯。雖然最後,兩人還是基本靠外賣解決。
三天裏,薛陽自始至終還是沒能問出那句“你為什麼會想到打電話給我”,但是有一天閑聊中得知了江陌的父母早年間離異,把江陌早早送去異國他鄉求學,江陌過過很長一段幽閉孤獨的日子。是音樂帶給了江陌排遣負麵情緒的通道和途徑,也是音樂帶來了此後長達十年支持著江陌的誌同道合的partner。
薛陽聽出來,江陌指的是何誌友。
薛陽想,這樣長時間培養出的感情已經不單單用愛情兩個字可以形容,就算是破碎了也難免追憶過去。
但是江陌卻指指那間被搬走恩斯特複古鋼琴的房間,苦笑著說,琴還了,情便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