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桃坐在車裏才反應過來。
林淵那句“我也愛你”的意思是說,她感受到的那條線就是愛,她的行為就是在對他表白。
隔著車窗,她看著窗外接電話的男人,他究竟是怎麼從她那麼抽象的描述中感受到愛的?
還是說他隻是恰好也看過《簡愛》,恰好也知道那段話是男主對女主的表白。
由此是不是可以推斷,那枚感受奇妙的吻也是一種愛意的表現?
江一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密集地去思考這些關於感情的問題。
她隻有在聽著對方描述對她的感情的時候,漠然回複一句“我沒有這樣的感覺”。
大概因為對方是林淵的關係,又或許是林淵讓她體會到更多她從前沒有的新奇感受,總之她現在非常願意去思考這些問題,並且享受思考的過程。
她百無聊賴地去拍了一下車頂掛著的櫻桃掛件,忽然想起自己鑰匙串上也有一個,於是拿出來,把兩個湊在一起。
這時,打完電話的林淵上車了。
“是不是公司有事讓你去一趟?”江一桃隻是隨口一問。
“嗯。”林淵點點頭,剛好瞄到江一桃手裏的鑰匙,他從江一桃手裏拿過鑰匙,從裏麵挑出一把鑰匙,插進鎖孔,發動車子。
江一桃一臉驚訝,原來那把不知道幹什麼用的鑰匙可以用來開車。
“麥姐家人病危了,最近在跟我做一些交接的工作,我讓她方便的時候找我就行。所以待會兒送完你,得去一趟公司。”林淵解釋到。
“難怪今天麥姐沒來上班。”江一桃這樣說著,腦海裏卻想著安姐跟她說的,看到麥姐在甲方公司麵試的事情。
這件事情隻有一種解釋能讓整個邏輯合理化,但江一桃不願去想,她更願意是某一方在說謊。
江一桃想了一會兒,問出了一個貌似並不相關的問題,“徐家是不是有給凝眸投資?”
“怎麼問起這個?徐叔叔是除了我之外凝眸最大的股東。”
“不是剛從徐叔叔的水族館出來嗎?想到梁伯說徐叔叔最喜歡你。”
江一桃一邊試圖岔開話題,一邊整理思路。
凝眸第二的股東都受疫情影響這麼嚴重,凝眸的財政狀況應該不會樂觀,安姐的話確實有跡可循。
“對了,徐子騫什麼時候回國啊?”
“他買的兩班飛機都取消了。近期應該都很難說。”
後來他們又聊了一些徐子騫的事情,車就開到了林淵家樓下。
林淵還不忘給車熄火,把鑰匙還給江一桃。
林淵驅車抵達公司樓下,遠遠就看見麥秸抱著資料站在咖啡店門口左顧右盼。
他搖下車窗叫了一聲麥姐,很快把車停穩,跟著麥姐一起進咖啡店。
二人先後入座。
“這裏是一些公司的合作合同,投資協議。”麥秸把手裏的資料擺在桌麵上,“財務資料我已經發到你郵箱了,文件解壓密碼夾在合同第一頁。”
林淵把桌上的文件收好,輕輕點頭,“辛苦麥姐了。”
麥秸揚起臉,從耳廓滑落的碎發彰顯她的疲意,“林淵,你知道我跟安吉如不一樣。我從四年前凝眸剛創立的時候就在了,我老公的公司仰仗著你在林氏資本撥給他的投資才能複活,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如果不是我媽突然病危,急需用錢,我也不會離開凝眸。我對凝眸是有真感情在的,所以有幾句話我必須提醒你。”
林淵默默看著麥秸,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凝眸不是第一次經曆資金鏈的危機了。你每次都能轉危為安,我當然信任你。但你從‘深海之嵐’項目開始真的有些操之過急了,其中最大的錯誤就是你不該在這時候放安吉如走掉。讓公司陷在財政和人事的雙重危機裏麵。”
說到這裏,麥秸放低了聲音,“我知道你想讓凝眸擺脫林氏的控製,但你真的太急了。你還年輕,再拚個十年二十年都不是問題,我不太理解你在著急什麼。”
“我可以等,但是有人等不了。”林淵回答。
也不知道麥秸有沒有聽懂林淵的話,她又從包裏取出幾份文件,“這些是我找到的可能給凝眸投資的公司名單,我看過它們的投資傾向,投凝眸的可能性都在40以上。但是這些對於深海之嵐的開發來說絕對是杯水車薪。你隻要讓林氏資本入股,凝眸的危機引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