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檀山三年一度的演武,上官綾大清早便聽見外麵傳來嬉鬧聲,是吵得自己合不上眼,隻好睜眼起身,彩意進門為他梳洗穿戴,自己不用問也知道,定是上官澤拉著上官贏在自己堂內等著自己。
打窗外望去,屋簷的雨水似珠斷線,昨夜的雨還沒停,天都仍是灰蒙蒙的,這雨怕是還得再接著下下好些日子。
她今日挑了一件紫紅春衫,外麵圍著狐領白袍,遠遠瞧著,像一株剛剛辭別的冬梅,她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崇明堂,卻看見不光是上官澤上官贏,遊臣越也在。
三人看見她,剛才的歡笑聲戛然而止,“怎麼了,倒是我打擾你們了?”她淺淺一笑,譏誚反問著說。
“綾兒!好久不見,你怎的越發動人了!高了不少,快來跟我比比,到我哪了?”上官澤立馬衝到上官綾麵前,用手來回比劃著。
“你莫要鬧我了!彩意,傳膳!”她一邊擺脫上官澤的胡鬧,一邊招呼彩意,好不容易讓上官澤安分下來,一旁的上官贏又開始興奮說道:“姐姐!你不知道,我昨個晚上興奮的都沒睡好!”
“要不,你回房補補覺?再睡個三年也無妨。”她看著弟弟眼下確實浮著薄薄的青色,打趣道。
“不行的!我今日還拉了臣越兄一起,這番陣仗難得的很,不看著實可惜,定要帶他瞧瞧!”上官贏一邊說道一邊手舞足蹈,上官綾接了他的話,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遊臣越,“也好,省的都如你們般聒噪。”
早膳上齊,四人便動筷,還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上官綾讓彩意去縱橫堂知會一聲,屆時有人安排,免得匆忙。
安排完又衝上官澤玩笑道:“你是趕得巧!我倒是心疼那幾匹累壞的馬!”
這鬆鄉離都城說遠也不遠,說近倒也有些距離,這般趕回來,馬不累才怪呢!
上官澤立刻停下夾菜的手,急忙道:“綾兒莫要心疼,你要是心疼馬,我賠你多少匹都行,但是你都不心疼心疼哥哥我嗎?我為了趕回來,披星戴月的,也是累的!”上官綾看見他賣乖的臉,倒是覺得這三年他沒變,一點都沒變。
“我看不是你自己要回來,是沈先生把你趕回來的吧!”她打趣道,也不知道沈先生那麼霽月清風的人,是怎麼受得了他們。
“才不是,沈先生不日也要來都城了,於是先讓我們回來罷了,我邀了沈先生住在我們家,正好跟房老頭子打打擂台!嘿嘿!”他一邊跟上官贏搶著桌上最後一塊棗泥糕,一邊笑著答道。
看來當初房闊平不願收上官澤的事,他還記著呢,也是,兩人都是這個脾氣,收了遲早得氣壞一個。
“對了,你回來去見過我爹了嗎?”上官綾無視他們倆幼稚的行為,又順嘴問起其他。
“見過了!昨天晚上我一回便想來你這,你睡了,我便一人去了大伯那。”上官贏趁著他回答上官綾,一時不察,將棗泥糕搶了過來,上官澤隻能袖手作罷。
“說了什麼?”上官綾隨口問道,餘光卻瞧見遊臣越在看著自己,便詢問的眼光看了回去,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考了我許多問題,能答的我都答了,不能答的我也沒辦法。”他聳了聳肩,另一頭卻在暗自腹誹大伯考的問題也太複雜了,跟自己學的根本沒關係啊。
“那臣越呢,在房先生那可還好?”上官綾其實並不擔心,隻是看他一直沉默,剛才又瞧著自己,怕他覺得受了冷落,想著讓他一同說說話。
“好得很,臣越哥聰明的很,都快把我比下去了!”上官贏搶著說,房先生此人的脾氣慣是胡來的,但遊臣越卻能應對的妥妥當當,假以時日,怕是能成第二個沈玨。
上官綾看了一眼上官贏,又繼續看向遊臣越。
遊臣越明白她的好意,也清楚她在等自己開口,於是含笑回複道:“托郡主的福,甚好。”
上官綾點了點頭,便收拾出門,下人打著傘將四人送到大門口,彩意早就安排好兩輛府車候著,本是應該上官綾和上官贏一倆,上官澤和遊臣越一道,但上官澤死乞白賴的拉著上官贏的手,“好弟弟,你看在我這麼久沒見著綾兒,這回就讓我和綾兒一道,剛才棗泥糕我都讓給你了,行行好吧!”
“什麼讓不讓,那是咱們各憑本事!”上官贏猜到他或許有話要對姐姐說,而且上官澤與臣越兄並不相熟,二人在車上怕是也難免尷尬,雖然說著這話,但還是很自覺的走向第二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