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峰峰頂
莫榮披著白色的披風,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懸崖邊上,微微仰起頭,看著遠處已經透露出些許白色的天際,一動不動,任初冬瑟瑟的寒風從他的臉上刮過,仿佛是一尊佇立在懸崖邊上的石像……
突然,許是察覺到了什麼,莫榮臉色一變,但隨即又釋然,喃喃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像是在說給別人聽,又像是在告訴自己一樣,歎了口氣,莫榮轉過身,看著漆黑一片的樹林,淡淡地說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們來了……”
“啪、啪”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拍著手從樹林中慢慢走了出來,看著眼前依舊如往昔一般身著一襲白衣,麵色平靜的莫榮,諷刺道,“果然不愧是夫子,在死到臨頭了還這般沉著冷靜!該是說您膽子大呢,還是您早已看淡生死?”
“四皇子的死,是你幹的吧!”看著對麵洋洋得意,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得意門生的三皇子,莫榮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看著對方因為自己的話而變得有些驚慌的麵容,也沒等對麵的人回答,莫榮就接著說道,“除了四皇子,你的確是最合適皇位的人……所以,在看到四皇子死的還算意外的時候,先皇才算勉強認可你的實力,病重之時,就吩咐我將你弑弟奪位的證據燒了,而參與那次調查的人,也暗地裏被殺了,除了我……”
聞言,三皇子先是震驚地看向莫榮,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雙眼立即充滿了殺意。
“很驚訝是不是,其實先皇一直以來信奉準則的都是成王敗寇,認為能活到最後的才是勝者,所以,對於你們兄弟間的明爭暗鬥,他老人家可是一點也不在意,甚至有時候看到相處親密的兩個皇子還會伸出手推一把呢……”說道這兒,莫榮眼裏滿是譏諷,搖了搖頭,莫榮接著說道,“老實說當時我覺察到的時候也很吃驚,我真不懂,你說你們皇族是怎麼想的呢,好好的一家人,為什麼一定要弄得兄弟反目,父子離心,爭個你死我活的呢?”
“當我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活不了多久的,看著那些參與調查的人被滅滿門,其實那一刻我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是個孤兒了,不用擔心會連累到親人什麼的……從金榜題名,跨馬遊街那一日起,十二年了,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一直算計來算計去,我也累了……”說著莫榮轉過身,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終於結束了!”
說完,莫榮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皇上!是否需要派人去崖底尋一尋莫相……莫榮的屍體?要是莫榮未死……”看著一直不言不語站在崖邊看著天際的皇帝,想著京城還未穩定的局勢以及自己剛剛聽到的驚天秘聞,暗一忍不住上前問道。
看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司徒巍麵色平靜,“……不用了,記住,莫大人在回鄉途中身染重病,藥石無靈,不幸病故,葬於祁山!”說完,司徒巍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升起的太陽,才朗聲道,“走,回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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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十三年錢塘縣中正街
三月的錢塘縣陽光明媚,草長鶯飛,正是生機勃勃的季節。街道兩旁店肆林立,鋪子旁邊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吆喝著的小商販,街上行人不斷:有步履匆匆的讀書人,有挑擔趕路的農人,有駕牛車送貨的商人,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小販,怎一派熱鬧了得。此時中正街街尾的許家卻與這番熱鬧的場景格格不入,隱隱有哭聲傳來。
隻見許家府門大開,府內處處掛有白幡,人來客往,亂中有緒,裏麵哭聲、哀樂聲搖山振嶽。許姣容哭的如淚人一般,正和許氏一族的長輩哭道:“爹娘身染痢疾,縱使侄兒侄女晝夜侍奉在床,千般小心萬般留意,仍掙不過天意。如今一去,合家大小都靠著我一介女流之輩撐著,幼弟……幼弟現下也高燒不退,可叫我……可叫我如何是好!”說著又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