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是夜月含香的幽曇,是山穀淙淙的溪澗,是穿拂鬆濤竹海的清風,是翹角飛簷下縈回的細雪。一幕幕全是鏡花水月,薄霧流雲,是所能想到的一切安寧美好卻又虛幻不可抓握的事物,雖不可親近,卻叫人越發神往。
上天是如此偏愛他,就連輕柔的落葉都不舍得傷害他而選擇避開。
那一日,新入學的塚原芽衣對還不知道名字的少年一見鍾情,並且已經想要以後要生個一男一女,幼兒園是選擇東京還是橫濱的比較好呢?
“芽衣……芽衣、塚原芽衣!”
“嗨以!”
塚原芽衣身體一抖,雙手緊貼褲縫線,身體直挺挺地站著就差對夜娥正道敬禮了。
“哈哈哈哈!老子還以為夜娥嘴裏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有多厲害呢,結果就是個笨蛋而已啊!”
在一見鍾情的對象麵前出醜了,而且還被對方無情嘲笑了……
塚原芽衣腳趾扣地,漲紅著臉不敢去看他們兩人的臉,好丟人,啊啊啊啊,好想直接原地消失。
夜娥正道似什麼都沒發生般道:“那是五條悟,是今年和你同期入學的新生。這一屆加上你一共有四名新生,其他兩個都還沒到,我先帶你去宿舍放行李。”
“謝謝,辛苦你了,夜娥老師。”
看著塚原芽衣那雙蜜色眸子,似狗狗般信賴地看著自己,畢竟也是自己看著長大並且給予厚望的孩子,夜娥正道忍不住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你身上的鎖鏈是什麼東西?”
五條悟無視社交距離大步走到她麵前,伸指勾下墨鏡,絢麗的蒼藍之瞳能看到一條由咒力構成的金色鎖鏈緊緊纏繞著少女的身軀。
“哎、那個……”塚原芽衣對著越靠越近的少年忍不住放輕呼吸,緊張地握緊肩上的劍袋,紅著臉道:“鎖鏈什麼的,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會不會是我給自己定下的[不殺原則]……”
夜娥正道眉頭緊鎖,忍不住大聲道:“芽衣你給自己定下了束縛?!太亂來了!”
“你還給這種東西起名[不殺原則]?”五條悟直起身毫不掩飾自己笑容裏的惡意:“你這家夥,簡直弱得讓我發笑啊。”
“???”
塚原芽衣對著五條悟離開的背滿麵不解,夜娥正道則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對著她問道:“芽衣,為什麼不和我說?”
“對不起,這個是我覺醒生得術式之後就定下的,而且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哪怕夜娥正道戴著寬大的黑色墨鏡,塚原芽衣也知道他的眼中定是對自己的決定並不讚同,可是她仍堅定笑道:“[不殺原則]隻是束縛我不殺人而已,並不阻礙我拔除詛咒,而且還可以為我提供源源不斷的咒力強化身體,這不是百無一害的事嗎?”
“……”夜娥正道看著還滿團稚氣的塚原芽衣,歎了口氣替她拿過行禮,“芽衣,你的生得術式確實很強,在過去幾百年都不曾在咒術界出現過。可是你現在還不夠強大,咒術師的敵人除了咒靈還有詛咒師,那個時候,[不殺原則]會成為你最大的弱點。”
“我知道。”塚原芽衣對著一手將自己帶入咒術師門檻的恩師笑道:“但我還是不認為自己擁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而且夜娥老師可別忘了我一直生活在橫濱,哪怕不殺人,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夜娥正道:“橫濱……你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