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宋起,他已經離開部隊三年了,而我大學畢業輾轉了兩座城市,最終落腳在b市,我記得他退伍的日子,卻不敢見他,當年的衝動,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消磨殆盡。
從朋友哪裏得知,他進入公司,從基層開始,我想這應該是他想要的,進部隊是因為少不經事,高中時他還是個讓老師、家長頭疼的學生,他母親多次出入辦公室時,我作為班上的第一名,偷摸的打聽到了好些事。
他是個可憐人吧!父母離異,他判給了母親,父親快速的組成了新家庭,並且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與我本是兩條毫無交集的線,可命運在我手中亂了套路,別人眼裏的嬌子、學霸、熱情、友善、朋友多,這樣溫暖的我,為什麼會感到如此寂寞,當發現自己對宋起有異樣感覺時,我覺得我是個怪物。
宋起跟所有中二少年一樣,課堂上調戲年輕女老師,課後調戲女同學,總有幾個狐朋狗友跟著他“為非作歹”,說起跟他第一次正麵接觸,算是因為一個所謂年級段花。
最近,總有人跟蹤我,不疑有他,作為寄宿生的我,每天都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路線單一,且不會出錯,可是這位跟蹤者怎麼還能跟我到廁所?而且正看著我小便,我一時不知道是要提褲子還是繼續尿尿,抬眼看到宋起正眯著眼望著我。
“怎麼尿不出來?”宋起似笑非笑的問我。
我心想著“能尿出來才怪,你個變態。”
見我不說話,提起褲子往外走,他攔住了我,開口就問“你丫的喜歡秦不眠不”
秦不眠?這名字不太熟,見我疑惑的看著他,他不說話了,三十秒吧,便開口叫上他的狐朋狗友們,一股腦的擁進廁所,也不知道是尿急還是害怕,見這場麵,不跑就是傻碧吧,於是那天操場上、教學樓裏,出現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白衣少年後的“野狗”們窮追不舍。多年後宋起對於我的這個稱呼喜歡得緊。“野狗、野狗”比流浪狗好聽。
“他媽的,他是屬兔子的吧?跑這麼快。”楊仕萬喘著氣說道。
“別他媽追了,老子快累死了。宋起,你丫的停下來,幹”陸之問附和著說。
宋起跟喝了三碗雞血一樣,從教學樓追到圖書館,我不停他不歇,呼,此刻我特別想喝奶奶熬的冰糖雪梨,所以我成功在奔跑的幻想中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晚自習,床邊還有個黑臉宋起。
“你是不是想訛我?”
“這話從何說起?”我心想。
“你剛剛跑什麼跑,不就問你個事兒嗎?至於你這麼不要命的跑嗎”
“”
宋起跟開機關槍一樣的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話,啊,頭暈,於是我吼了一句
“別說了”
他閉上了那張聒噪的嘴,氣鼓鼓的看著我,我突然覺得“野狗”該改名叫小黑,這不挺聽話的嗎?
“你為什麼追我?”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看上秦不棉了?”
“秦不棉是誰”
“你他媽?段花你不知道?”
“啊?她啊?不認識。”
“你不認識,那你跑什麼?”
“你不追,我會跑嗎?”
“哈哈哈,兄弟,不好意思啊!誤會誤會,隻要你不喜歡秦不棉就好”
我閉眼想著“原來這家夥喜歡段花。”
在我這兒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後,宋起起身離開了醫務室,熱鬧的周遭瞬間安靜下來,恢複以往的時光,伸手遮住了日光燈傳來的刺眼的光,日光燈為什麼那麼冷呢?突然想起家中那盞昏黃的燈,燈下老人哼著歌,哄著她的乖孫子,
奶奶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以為我和那位少年就此擦肩而過了,可是代表緣分的線已經打了死結,刻上了羈絆,後半生的日子裏,兩兩相望總是勝蜜糖甜。
宋起總是那麼後知後覺,事情發生了一周,他才知道我是他同班同學,再怎麼我也算是全校第一啊,存在感如此低嗎?入伍前我問了這個問題,宋起說:“我們學渣壓根就看不上你們這幫成績好的。”可是,你為什麼糾纏我到分開的前一刻的呢?
“餘廷,老師找你”陸圓扯著嗓門喊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