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生與死之間”並不是為了閑聊,而是有正事。在安蒙的請求下,安娜貝拉帶路往小屋後麵的深處走,這是離開前要做的幾件事之一——訓練。在昏暗中,安蒙小心翼翼地邁著步,這還是在安娜貝拉的帶領的情況下。而反觀安娜貝拉的步伐卻那麼從容不迫,甚至偶爾出現的小石頭與高聳的雜草也被她巧妙地避開。
這也是因為她的“感受”?
這次走得很深,一路來到了那座小鎮前。在這個永無天日的世界,突然遇到一個小鎮是很詭異的。即便先前安娜貝拉早已跟安蒙提到過這個小鎮,但此時此刻站在它的麵前,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慌亂的石壁與圍牆上長滿了青苔,牆根滿是雜草但是不算高。粗磨過的石頭塊堆砌而成的屋子此刻看起來破敗不堪,木製的房頂都是一個個大洞。大多數屋子都是這樣不完整,有的甚至隻剩下一堵或半堵牆艱難地立著,搖搖欲墜。腳邊一聲“哢嚓”,安蒙低頭看向地麵,腳下是一根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骨頭,此刻已經被他一腳踩成兩半。本就黑暗的環境,再加上眼前的這副場景顯得更加奇怪,而接下來的現象卻讓安蒙毛骨悚然。
隨著“哢嚓”的一聲,周圍一陣異動,本來無比平靜無聲的場景,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陣陣刺骨的冷風。風力並不大,但涼意卻足以讓人忍不住顫抖,遠處的樹林與近處的雜草也不斷發出“沙沙”聲。奇怪的動靜越來越大,安蒙腳下的骨頭突然詭異的動了起來,他確定這陣風不足以撼動骨頭。遠處、更遠處也相繼發生“哢”“哢”的聲響,骨頭間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並且全都飛舞了起來,最後重新拚湊成了一個個類似人形的骨架,但有些結構卻與人類骨架還是有些不同。
安蒙倒吸一口涼氣,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轉頭看向安娜貝拉,“這……”。
“這裏曾經叫滄溪鎮,是個民風淳樸的地方。在‘生’得罪了某個君王,於是被降下了詛咒,死後無法回歸而是作為沒有肉體的靈魂四處遊蕩,且永遠不會滅亡。而城堡的那位大人把他們帶到了‘死’,但因為時間的侵蝕變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所以又被放逐在這條邊界之外的路上自生自滅。”
真慘……
“正如我說的,他們不會滅亡,且隻是渴望鮮血的怪物,所以看你怎麼想的,你可以把它們當作你訓練用的木樁,他們不會痛,不會休息,隻會攻擊。”
如果沒有這番話,也許會直接動手,但現在他有些猶豫。
“看”著他這副樣子,安娜貝拉又講出了另外一件事情:“上次帶你過來時,半路上殺掉的腐爛鯊魚,曾經隻是普通的動物,但是遭遇了‘汙染’,鯊魚和一些其他物種被一種神秘力量融合了起來,變成了那副令人作嘔的模樣。”
關於“被汙染者”,漢克與克裏斯蒂娜那夜來訪時並沒有當著他的麵提到過,這個詞語隻出現在訪問結束後他們兩人的交談中,而現在是安蒙第一次聽說。
安蒙依然沉默著,他不想當什麼“聖母”,被攻擊了一定是要還手的,可想到這些怪物也許都曾是一個個普通的靈魂,有一點點惻隱之心。
突然,小鎮裏不知道什麼地方傳出一聲虛弱的叫聲,似乎是在求救,安蒙沒聽出來是什麼,循聲望去也因為黑暗看不太清。
好吧……安蒙下了決心。
接著他進入“魔化”狀態,細心地控製著這股力量,掏出了匕首,大步向小鎮內部走去。一個個骷髏感受到陌生的存在,發出“哢”“哢”搖搖晃晃走過來,步伐也越來越快,最終衝刺著撲了過來。
一刀揮過,骨頭僅僅被砍出小小的一道痕跡,而匕首卻卷了刃。“真硬!”
眼見攻擊無效,而更多的骷髏正在湧來,安蒙果斷拉開距離,收起匕首。認真觀察了一下,他改變武器,彎腰撿起了一塊比較規整的石頭,這應該是來自於滄溪鎮的建築用石塊,房屋倒塌後地上有不少這樣的石塊。
再次嚐試後,一個板磚拍在骨架手臂關節連接處。果然,隻聽“哢”的一聲,它的一條手臂被拍散,骨頭碎落一地,而安蒙手中的石磚也直接碎開。
一次性消耗品啊……
險而又險避過一條揮過來的手臂,強行躲過另一邊帶著破風聲踢來的腳,安蒙就地打滾,再次撿起一塊石磚。
“雖然鈍器可以打散他們,可是每次擊碎一具骷髏都要重新找石磚,太麻煩了。”
而緊接著的一幕讓安蒙更加難受。先前被他擊碎的幾具骨架被一陣詭異的白光籠罩,白色的星星點點圍著它轉,片刻後熟悉的“哢”“哢”聲再次響起,一根根骨頭飛舞著彙聚在一起,它又重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