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順著窗戶的縫隙灑進了房間裏,因為離大隊部比較近的緣故,那邊的嘈雜聲也傳進了屋子裏。
沈寧伸了一個懶腰,身上的衣服還是整齊的,早上出門鍛煉了一個小時以後,她回來閑著無聊。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越往大隊部走過去,吵鬧的聲音就越發的明顯了。
原來是村裏張鐵錘的兒子張奮鬥下周要結婚了,一開始說好的要借用大隊裏的拖拉機去迎親,結果拖拉機正好在這個點上就壞了。
昨天張鐵錘聽說拖拉機壞了還沒當回事,隻要找人過來就修好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哪成想今天他聽說維修員過來了,就背著手溜達過來了,剛過來就看到維修員搖著頭遺憾的說這拖拉機修不好了。
“怎麼就修不好了,咱們這拖拉機才用了半年怎麼就修不好了?”張鐵錘越說越激動,就差指著維修員的鼻子說沒本事就換人了。
維修員也不是個傻得,臉色難看的很,“你們這拖拉機原本就是淘汰下來的二手貨,零件老化,這台拖拉機就應該報廢了,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找人過來修,我還不伺候了。”
說著就將手上的扳手往工具箱裏一扔。
張福全哪裏願意這樣將人得罪死了啊,趕緊陪著笑臉拉住了維修員,“李技術員,您別生氣,他犯渾呢,別和他一般計較。”
這拖拉機修不好也就算了,以後指望這個維修員的地方還多了去呢,比如說稻場那個打稻機,這玩意兒才叫麻煩呢,每年農忙時節都要壞上好幾回,不用拖拉機頂多也就多費上兩天的功夫,要是沒有打稻機,可是能把人累去半條命的。
李技術員收下張福全遞過來的那根大前門,心裏的氣總算是消下去一點,“這個拖拉機如果真的還想使用,就得要更換部件,那價格相差大了去,都能夠你們再買上一台了。”
張福全整張臉的褶子都皺在一起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他愁的想要原地轉圈圈,眼睛的餘光卻看到一個身影湊近了拖拉機。
“小沈知青,你做什麼呢!”他沒好氣道,都這個節骨眼了,這些個知青還不消停。
沈寧下手摸索著,終於找對了地方,抬頭朝著張福全露出一口大白牙,“張隊長,這個拖拉機我能修。”
張福全被她的大白牙晃到了,暗道:這城裏人的牙可真白啊!
唉,不對,她剛剛說什麼來著?
“別胡鬧了,我這煩著呢,沒工夫看你耍!”
李技術員那邊差點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早前聽說有些下鄉的知青愛鬧騰他還不信來著,現在看著這麼個柔柔弱弱的女知青在這裏大放厥詞,他不得不信了。
沈寧垂下眼眸,怕自己忍不住得罪人,這是什麼半吊子技術員啊,簡單的修個車都不會,零件出現小問題就是老化要更換,這台拖拉機她檢查過了,保養好的話,不用更換主要部件也能使用好幾年。
“扳手!”
張柱看著沈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鬼使神差的竟然相信了她的話,不等李技術員有反應,他擅自從工具箱中取了扳手遞給了她。
沈寧一陣敲敲打打以後,皺著眉頭鑽進了車底,她需要檢查一下主軸承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張福全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看著這個小丫頭一陣折騰以後,原本白皙的小臉,現在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來,試試!”沈寧站到了一旁,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帕子,仔細的將自己的臉先擦幹淨了,至於她的手,不洗洗是弄不幹淨了。
張柱滿懷希望的發動了拖拉機,大鐵棍使勁轉動了幾圈,拖拉機突突幾聲,最後竟然真的發動起來了。
圍觀的村民都驚呆了,這姑娘好真把拖拉機修好了?
“小沈知青真厲害啊,連拖拉機都能修好,城裏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
“什麼呀,咱們這裏城裏來的女知青還少?你見過誰會修拖拉機的,這不管在哪片,總是有那幾個拔尖的,小沈知青就是這樣的。”
“小沈知青啊,你會不會修打稻機啊!”
沈寧笑著道:“蔡大娘,打稻機我也會修的。”
張福全伸著手將拖拉機從頭到尾摸了一遍,發現拖拉機是真的好了,這心裏別提多高興了,現在聽說沈寧還會修打稻機,他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了,他這是撿到寶了啊!
“太好了,以後咱們搶收的時候就不用那麼累了。”
這不單是村裏人的心聲,更是李技術員的心聲,這每到收獲的季節,累的可不單是下地的人,他這個鎮上唯一的維修技術員也是累成狗的,一個秋收下來,他掉了十斤肉不說,還落了不少埋怨,他先前好幾次都申請要再派幾個人下來,但是上頭隻同意招收了幾個學徒,那幾個學徒是什麼德行,他都不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