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霜河城外。
盛夏時分,無名林。
她要死了。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生機在離自己遠去。
全身經脈斷裂,大大小小的傷口將她染成一個血人,乾坤袋在戰鬥中丟失,沒有可以治傷的丹藥,僅靠體內殘餘的靈力也不過在這世間多拖延些許時間罷了。
元烈也不知怎麼樣了,但願她給他爭取的時間能夠讓他逃的遠遠的。
真是,不甘心啊。
顧墨安勉強睜開被血蒙住的雙眼,之前覺得溫和的陽光此時異常刺眼,連帶著風也傷人起來。她知道在不遠處的林子裏有耐心等待著她斷氣好將她吞食的妖獸,到時真是應了那句死無全屍。
她閉上眼睛,陽光落在身上,風將她身上的血氣吹散帶向更遠的地方。
她實在撐不住了,意識昏昏沉沉……一手揪著草根,一手撐著身體,她掙紮著想要繼續向前爬。
一條血線蜿蜒在她身後。
“雀雀!”
“不要多管閑事。”
軒轅淩看著攔在她身前的朱嫣,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顧墨安,拂開了朱嫣的手臂,疾步走向顧墨安,朱嫣無奈隻得跟著向前。
年紀極輕的小姑娘,光鮮亮麗、天真無憂的模樣,取出自己腰間金色荷包裏的療傷丹藥喂給一個來路不明即將死去的人。
她將顧墨安扶起來倚靠在自己懷裏,好使對方咽下丹藥,借此活命。
朱嫣冷眼看她忙活,語氣閑閑的訓誡道,“殿下雖說是善心,可畢竟不曾在外曆練,這修真界以實力為尊,但須知人心險惡,便是當年靈帝以一己之力血掃六界,可之後還不是被親近者施以詭計,道境不穩靈力被封,若非她足夠強大且尚有底牌在手,又哪有如今的六重界?在這裏,父母兄弟好友師徒,無一可信。”
軒轅淩顰了顰眉,不提靈帝,“雀雀,慎言。為善當不求回報,隻求問心無愧。”
“殿下自然問心無愧,不過是恩將仇報者更問心無愧罷了。”
軒轅淩語塞,到底是涉世未深比不得朱嫣閱曆豐富,一時間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她選擇不與喜歡說教又杞人憂天的朱嫣計較,問道,“她還沒有醒,是不是給她吃的傷藥分量不夠?”
她還未正式踏上修行之路,從小接觸的人裏也沒幾個修士,雖然有長者所贈的乾坤袋及丹藥,但她拿捏不了具體使用情況。
“死不了。”朱嫣從她翻出來的幾個丹藥瓶裏找出幾顆丹藥,一股腦的全喂給昏迷不醒的顧墨安,一道紅色靈力打在顧墨安胸口,幫她化開藥性。起身抬眸,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林子。悉悉索索的聲音在修道者耳中越行越遠。
“殿下,該走了,不要耽誤時間。”朱嫣像是知道小姑娘會說什麼,直接堵道,“我不會帶她離開,她是生是死都與我們無關,你可以救她,但我不會讓這個麻煩跟在我們身邊。”
小姑娘低下頭,看著還在昏迷中的陌生人。
她伸手向朱嫣要了瓶避凶散灑在顧墨安周身,如此,在她們走後也不會有妖獸主動襲擊尚在昏迷的顧墨安。
“早點醒來吧。”
留下幾瓶溫養的丹藥,她和朱嫣轉身離開,行及馬車處,從那林子裏上空突然出現一群禦劍飛行之人,看他們的服飾大約是某個家族的弟子及附庸。
兩人本不想欲理會,卻見他們在上空停下,有人與領頭之人交談幾句,然後維持之前的洶洶氣勢衝了下來,還好朱嫣及時施展結界,才沒有讓軒轅淩被他們身上洶湧的靈力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