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舟說著拔出劍來。
靳無咎:“你等一下,聽我說完。”
賀舟眯眸:“你說。”
“躺在藥房裏的人是大弈南安侯許陽,他跟我說,燕雲十八騎,漠北十八寨,烏桕十八金……”
“然後呢?”賀舟不耐煩的皺眉。
“他說這些都是我們靳家的。”靳無咎說完臉微微泛紅。
“……你們?”賀舟皺眉之間恐怕是要盛怒,可轉念又想到了什麼,忽地問道,“你姓什麼?”
“姓靳。”
賀舟在疑惑之中收回劍,若說他憑什麼相信靳無咎,大概是因為這一張臉,靳家人特有的美貌。
“你父親是誰?”收劍之後賀舟問他。
“生父靳擎。”
賀舟至此已有五分信他了:“那你母親是弋陽公主?”
“是。”
“那你可知弋陽公主姓什麼?”
靳無咎:“我母親姓昱。”
“錯。”賀舟冷眸看向他,“弋陽公主姓賀!”
靳無咎:“我哪知道這些,我娘死的時候我才兩歲。”
賀舟將信將疑的看向他又看向林弈安。
很顯然還是沒有證據證明他說的是真的。
賀舟的劍指了指林弈安。
這一指靳無咎變了臉色:“她是我妹!”
“我沒懷疑她是你妹,你倆長得挺像的。”賀舟淡道,“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弋陽公主的兒子?”
靳無咎突然想到:“靳家三十六槍。”
“靳家三十六槍靳家旁支也會,靳擎還有姐姐,甚至靳擎的兩個師兄都會,這隻能證明你是靳家人,不能證明你是弋陽公主的兒子。”
靳無咎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為什麼有一天他需要想辦法證明自己是弋陽公主的兒子。
靳無咎:“可許陽不是說漠北十八寨是我爹留下來的?”那他證明自己是靳家人不就行了。
賀舟冷哼:“是你爹和我姑母一起留下來的,所以你必須證明你是弋陽公主的兒子,不然你若是靳擎的私生子,我姑母豈不是虧了。”
靳無咎氣不打一出:“你厲害!!”
林弈安突然想到了什麼,走出來:“賀舟,你看好。”
她說話間人已閃身至賀舟身後,手上的劍簪抵著賀舟的腰。
林弈安淡道:“這個能證明嗎?”
第一天進村子,看到賀舟轉身對付侍衛的招式很是眼熟,她就起了疑心。
這一招逆水流光。
賀舟一笑間終於收了劍。
林弈安也收回劍簪:“得罪了。”
“逆水流光有兩式,前逆水,後順水,你竟然學會了最難的後順水,是阿諾那個老東西教你們的?”
靳無咎看向他二人後知後覺的捋清楚,方知這逆水流光原來是母族的招路?這麼說……
“阿諾?你說的是那個老常侍?”老常侍並沒有姓名,宮中隻喊他三常侍,他這是第一次知道老常侍的名字。
“他是你母親弋陽公主留給你的人。”
“那我母親到底怎麼死的。”說到這裏靳無咎的眼眶已紅了。
賀舟:“你出生前姑母姑父讓我們去烏桕嶺避難,並且留下指令,一旦中原傳回他們身死的消息,就帶著族人隱蔽起來。”
“他們真造反了?失敗了為了保全族人就自刎了?”靳無咎的眼裏布滿血絲,“他們有沒有想過以後他們的孩子會過怎樣的生活!族人是他們要保護的!孩子就不是了對嗎!”
隻有林弈安明白靳無咎不是在說保護族人不好,這隻是一個少年對自己慘痛的前半生的悲憤。
他的身體在顫抖,就連額前的青絲也承載著幾許怒火。
她緊緊地摟抱住兄長,十八年,無法想象她哥經曆了什麼。
從兩歲被處以宮刑,到深宮之中摸爬滾打。
這十八年,寒暑冬春,一個孩子成長為少年,爬上一人之下的位置,又被流放三千裏地。
她的兄長經曆了太多的慘痛。
他並不是在和這群族人爭什麼。
*
賀舟深吸一口氣,沙啞的聲音道:“村子裏的人他們大都姓賀,姓靳,姓元,他們都是你的族人,是你爹娘拿性命相護的人。我們等了二十年,我從五歲起開始等,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不,我還是不懂,我母親為何姓賀!”“
“西魏大將賀湘將西魏皇室遺孤一子撫養長大,從此西魏皇室遺孤改姓賀,祖父育一子一女,其中一子是我爹,一女是你母親,祖父早亡,你母親被亂臣賊子養大。你父母一生都在想辦法匡複西魏,最終被那賊人識破,丟了性命……”
靳無咎簡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昱辰逸是他親表哥,原來不是!
這麼說大弈皇室與他毫無血緣,江荀也並非他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