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2)

今日的仙界好生熱鬧。

眾仙家都聚在天宮愁得原地打轉。

其因有二,一是閑散雲遊的劍仙江蓮突然回來,二是隻要她回來就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不出半會,一仙童急急忙忙跑來傳太上老君算出的口諭,隻兩字,便使當眾仙都變了臉色。

渡劫。

太白星君第一個叫罵:“平均百年一次,一次下五十年雨。且不說人間受不了,就是那下頭的龍王一個多月前都開始抱怨,自己的龍王廟都被水衝沒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這天宮裏的仙兒,約莫每隔百來天就得感受一次震耳欲聾。

頭發都快掉光了,還哪來的閑心托夢?

“可不是嗎。”大士氣得身後的大光相都隨著他語氣一閃一閃,“從前酬神廟會不乏有人扮作我的模樣,現在,廟都被衝跑了,還哪來的會。”

大士乃女相男身,礙於民間形象,隻得被迫接受世人的潛移默化。

唯一的樂趣是化回男身逛逛廟會,如今又被剝奪,自是極其不滿的。

眾仙齊齊看向高坐在天宮中心的天尊,“您倒是說句話啊?”

他長得慈祥,眉眼彎彎,嘴角含笑,“挺好的,挺好的。”

說話間,一托塔的身影悄悄淡出視野。

劍仙殿的花池邊,白衣女仙將把重劍背在身後,一手揣著半壺裝在透明器皿裏的酒釀,另一手正顛著手裏魚食兒逗池裏的魚。

明明已經有些許醉意,緋紅卻絲毫沒影響她清冷的麵相。鳳眼散出的目光冷冽,像冬日裏的寒風,嘴角輕抿著,看不出任何喜怒之意。

活像朵剛從池裏走出來的蓮花,絕世而獨立,拒人於千裏之外,隻得遠遠眺望,恨不能走近觀賞。

尤其那把重劍,跟她不太配。

一條條錦鯉聞聲聚到池邊,爭先恐後地從水麵探出頭來。

掀起粼粼水光,金紅映襯滿池碧波。

當真是自在。

“仙子,好久不見,甚是想念。”托塔李天王喘著粗氣闖進,腳底帶風似的,直奔花池。

“停。”卻在快近身時被下道結界,口中的仙子半睜惺忪睡眼徐徐道來:“我與你沒有交情,哪來的念想?”

李天王被點明心思,一時間也不好再上前,“嘿,瞧您這話說的,不是見外麼。”

江蓮挑挑眉,不滿他這副裝模作樣的嘴臉。

在仙界,自在飛升的看不起求仙問道的,求仙問道的看不起煉丹吃藥的。

若是想從這條鄙視鏈裏論出個至高點,非江蓮莫屬。

她看不起所有神仙,並不屑於同任意一邊為伍。

說是尊敬,開口卻稱呼仙子。

她又不是給西王母看桃園的花瓶,而是威名遠揚的劍仙。

“見不見外的,有事說事,沒事快滾。莫擾到我的魚吃食兒。”

不給麵子到極點。

李天王心底是這麼想的,嘴上倒是不敢說,思考半會,臉上堆滿褶子打商量:“您渡劫時,能不能避著點錢塘江?”

江蓮眼也沒抬:“找雷公。”

“哎喲,我的仙兒啊,什麼風把您吹回來了。”太白星君看到那托塔的打工仔,心裏跟明鏡似的捋著胡須,眼睛滴溜溜在眼眶子裏轉一圈。

江蓮:“西北風。”

“嘿,哪能呢,您真幽默。明日我那太白廟您看著點唄。”

“找電母。”

“哎喲,我的”話音咽在大士喉嚨眼裏,觀音寺還沒說出口,就被淡淡回應一句:“找雷震子。”

打發完三位,江蓮正想打個座靜候落日西沉,門前又出現一道紅色身形。

她屏息凝神閉上眼睛,“找萍翳。”

“隻怕他管不到你這場雨。”

年輕仙人披件赤紅羽衣拄拐杖,腰間別一酒葫蘆,走起路來伴著丁零零的鈴鐺響。

江蓮依舊閉著眼運氣,不多時才朱唇輕啟,“柴道煌,你不去牽紅線,來我這小殿作甚?難不成還怕衝跑你的月老廟?”

“敘舊。”月老將酒壺擺到石桌上,也不管她招待與否,自顧自斟酒酌飲,“一千年了,還要找?”

“找,為何不找。化灰幫他燒,化屍給他埋。我都活多久了,還在乎這點日子不成?”

沒人知道江蓮究竟活了多久,天上的神仙也不例外。

隻知興許是盤古開天時出生,吸日月精華,食人間煙火。然後在某個平靜的夜晚,天上突然出現位脾氣不太好的劍仙,大搖大擺走進南天門。

起初是把讓她按部就班996的天尊暴打一頓,後來又把試圖用丹爐困住她的老君胡子拔了。

最後就連千佛都沒能幸免……

始作俑者隻留下一句:“大人,時代變了。莫把本仙當成那潑猴。”

好歹是三界混的,還能沒看過話本?

有意見歸有意見,隻要她手裏有那把淩駕三界的開天劍,倒是誰都不能奈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