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太陽用盡全力將最後一絲熱量撒向人間。
原本就人跡寥寥的山路,此時更是透著一絲蕭索,隻剩下轟隆隆的拖拉機聲在山間回蕩。
林伶眯著眼看向空氣,甚至能看見迎麵撲來的熱浪似乎正在緩慢消退。
她看向手中的導航,距離目的地還有15公裏。
得,看來回到家絕對錯過飯點了。
林伶歎了口氣,從背包中拿出兩袋麵包,用手戳了戳前排司機:“楊叔,休息一下墊墊肚子再繼續往村裏趕吧。”
“這可不行。”楊叔頭也沒回,徑直加大馬力,他直接果斷的搖頭,“離村還遠著呢,我們必須在天黑前到村裏。”
林伶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對楊叔的回答毫不意外:“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封建迷信要不得,晚一會兒沒事。”
她態度強硬地將麵包往駕駛座一放:“吃飽了才能更好地趕路,楊叔,麵包我放這兒了。”
“哎,成成成,我待會兒吃,你先吃著。”楊叔手忙腳亂地單手收拾好麵包,他望了望天,語氣透著些憂慮,“林娃娃,你有沒有感覺今天的天黑得有點快?”
林伶聞言也抬起了腦袋。
果然如楊叔所說,今天的天色黑得格外的快,明明太陽尚未完全在地平線以下,但是光線卻好像被人隔絕了一般,整個天已經開始透著黑色。
猛地望去,整個天空似乎正滲著墨一般。
明明是夏天,林伶卻在看到天空的瞬間,感覺一股涼氣從心底蔓延開來,身上莫名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她用手搓了搓手臂,收回望天的視線。
“應該是要下雨了吧?”林伶安慰道,“沒事楊叔,安全最重要,咱們不急。”
“那可不行,天黑必須回村,那是祖訓。”
楊叔態度堅決,再次加大了馬力。
正說著,一陣涼風忽然吹來。
“刺啦!”
一陣火光突兀地從拖拉機的引擎蓋處迸發開來,原本高速前進的拖拉機發出一聲刺耳的轟鳴,直接停在了山間小路上。
“啥玩意?”楊叔的臉瞬間變了個顏色,他焦急地看向天空,“完了,天快黑了!”
他一躍從駕駛座上跳下,對著引擎就開始敲敲打打:“怎麼好死不死,這時候這老夥計出問題。”
林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她連忙從拖拉機的後椅上下來:“拖拉機壞了?”
她的話音剛落,拖拉機的引擎蓋便應景地冒出一股黑煙,刺鼻的汽油味直衝鼻腔。
拖拉機垂死掙紮了半秒,徹底在兩人麵前熄火。
林伶:“”
兩人瞬間麵麵相覷。
“要、要不先吃點麵包?”林伶猶豫地舉起手中的麵包,語氣不確定地安撫。
楊叔這次終於沒有拒絕,他麵色慘白地接過麵包,大啃了一口,而後掏出口袋裏的老爺機:“林娃娃,我給村裏打個電話。”
“成,”林伶點點頭,安撫道,“也就15公裏了,大不了我們走路回村裏。”
“那可不行,我們天黑前得回村。”楊叔一邊搖頭一邊撥打電話,撥號鍵才剛按出,他的臉反而更白了。
林伶見楊叔的表情,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楊叔下一秒便用手敲了敲老年機,在空中瘋狂找信號:“怎麼撥不出去啊?”
“嗯?”林伶一把掏出手機,果然上麵顯示著在服務區外。
“楊叔,咱們村的信號平時也這樣差嗎?”
林伶摸了摸脖子,總覺得自己渾身發涼。
“哪能啊,基礎網絡老早就普及了。”楊叔放下老年機,他看了看天色,“林娃娃,這應該是3社附近,我去村3社借個小電瓶,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林伶哪敢一個人呆著,頭直接搖得飛快:“這哪能啊,我們一起去借,當場就能走。”
“你行嗎?”楊叔的表情有些猶豫,他懷疑地看了看林伶腳上的小皮靴,“小路得翻個山頭。”
“絕對沒問題,我在學校玩徒步越野的。”
“那也成,這樣我們也能快點回村裏。”楊叔也沒多糾結這個問題,他在小路邊轉了一圈,指了指太陽下山的方向,“走這個方向。”
可能是因為鮮少人走的緣故,去往三社的小路植被十分茂盛,楊叔在前麵一邊踩植被一邊回頭注意林伶的動向。
見林伶走得十分輕鬆,楊叔這才回頭安心走路:“林娃娃,沒忘本,不錯。”
“哈哈哈,畢竟是村裏長大的,楊叔您安心帶路就成。”林伶麵上十分淡定,實際上眼睛緊緊盯著腳下,生怕自己不小心崴腳,這路對於小皮靴來說並不好走,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四處都是肆意生長的枝丫。
為了應付那些枝丫,林伶不得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走路上麵。